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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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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施白他一眼,轉向靄文。 「叫這小子來跟我鬥嘴皮子嗎?」她說國語。 靄文淡淡的笑,把親手切好的水晶梨放在她面前。 「多吃一點,可以解酒。」語氣溫柔的。 「酒不必解,一醉能解千古愁。」素施嚷看。她斜躺看的姿態十分美妙。 「有甚麼想要拖到千古?」靄文不以為意,「你就是心眼兒窄。」 「我若心眼兒窄,早就捧心吐血而死,」素施說,「我是不甘心。」 靄文看凱文一眼,她是謹慎的,不想讓凱文知道得太多。 「是不是我不該來?」他知趣的,「我可以立刻走。」 「你走了誰送我?」素施坐起身。長髮長腿的她酒後特別醉人。 「差點忘了我的任務。」他頗能解嘲。 「你是個好人,只是太香港了。」 「甚麼叫太香港?」 「身為香港人,連這個都不懂?」靄文笑,「現實、市儈、向錢看。」 「這不是罪啊。」凱文叫。 「我們美麗可愛的素施要的卻是「愛情」。」靄文說,「你懂嗎?愛情。」 凱文膛目結舌。 愛情,誰會不懂?──又不是真正懂。愛情嘛,就是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為甚麼靄文問得這麼特別? 「未成年的青少年都懂。」他說。 靄文笑,素施也笑,兩個女人彷佛在笑他的幼稚天真兼無知。 「難道不對?」他覺得難堪。 「沒有有人這麼說。」素施吃一塊水晶梨,「告訴我。你每天去酒吧有甚麼目的?」 「看你啦,與一些朋友碰面啦。去酒吧為輕鬆,沒有甚麼認真的目的。」 「我說過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當你是兄弟,我記得你要求過。」 「那很好。希望你心口一致,否則──像我一樣,萬劫不復。」 「你說你在等一個結果,你──在等一個人?」他問。 素施吐一口煙,不答。 煙霧繚繞中,神情竟是落寞。 「誰都在等一個人,一個RIGHTPERSON,你難道不是?」靄文打圓場。 「我們這些平凡人隨緣。」 「隨緣,」素施又笑,「緣是甚麼?」 「今夜你專給我難題。」 「今夜素施心情不好,請忍耐。」 「樂意效勞。」 「打擾你了,靄文。你是我唯一的傾訴對象,我走了。」素施跳起來,說走就走。 「凱文,小心些。」靄文送到門口。 素施頭也不回的下樓而去。 她是這樣我行我素,從不理別人的感受,卻贏得靄文的全部友誼。 坐在凱文的積架車上,她又點起煙。 凱文看她一眼,想拍拍她的手卻又不敢,他只想安慰她一下。 「三年了,你知道嗎?」她突然說。眼中一片清澈澄明。 「三年?你等的結果?」 「三年前的今夜。五周年紀念。」 「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鼓起勇氣。 她清澈澄明的眼中有了迷霧。 「他──」她搖搖頭,「他不把我放在眼裡,他看都不看我,他喜歡菱子他帶她走,他完全不理菱子是個最不堪的女人。」 他皺眉。怎樣的故事? 「他們說他帶菱子來了香港,可是三年了,總不見他們的影子。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耐性,我總要找到他們。」 「找他們有甚麼意義?」 「一個結果。」她搖搖頭,「我不甘心。」 「他是誰?」他忍無可忍。 「範倫。」 範倫。他記下了這個名字。 幾天以後,為了美國西岸一個大客戶,他來到洛杉磯。 他的客戶不僅只在香港,東南亞及北美幾個大埠都有。做為金融投資顧問,他是成功的。 他住在酒店,和客戶約定了晚餐時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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