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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越說越可怕,我真不能接受你這種怪論調。」她說。

  「你不覺得男女交往要自然發展,要兩情相悅才美好嗎?」

  「當然應該如此。」她說,「不過,享受一下被愛,被追求的滋味,不是也很好?」

  「那要看對方是誰。」他固執的。

  她盯著他半晌。「好,這次算我介紹錯了,」她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明天我會警告史蒂拉,要她別再煩你。」

  「她煩不了我,忘了我已辭職?」他孩子氣的笑。

  「別告訴我你是為史蒂拉而辭職的!」她叫起來。

  「當然不是,她對我的威脅可沒有這麼大呢!」

  「她不知你石澳的電話?」她問。

  「她怎麼知道,除非你告訴她。」他說。

  「我又不是吃飽了飯沒事做!」她白他一眼,「來,動手自己拿出去,可以吃了。」

  她的火腿蛋炒飯很漂亮,紅蘿蔔,青豆,蛋,火腿,顏色鮮明,味道又香。

  「可以媲美餐館哦!」他說。

  「當然不是假的!我學過!」她說。

  「莊岩說得對,你一定在學烹飪,所以每次燒一道菜給我們吃!」他說。

  「他那傢伙,燒菜給他吃還錯了呢!」她笑駡,「他的良心給狗吃了。」

  「我會把這句話轉告他!」江浪笑。

  「以為我會害怕?」她也笑。

  兩人在小桌子上吃起來,雖然食物簡單,卻很美味,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好。

  「我問你,莊是不是打算去南美?」她忽然問。

  「是吧!不過還沒有認真計劃。」他說。

  「是他想找我一起去,還是你提議的?」她問。

  「你妥我怎麼回答?」他笑。

  「當然講真話啦!」她盯他一眼。

  「好!是他說的!」他認真的,「所以我一直說,莊岩對你十分特別!」

  「十分特別?或是迷惑?」她笑,她記住了他剛才說的話,迷惑。

  「兩者兼有之啦!」他笑。

  她皺著眉,好半天才說:「你該不會認為他已愛上我了吧?」

  「那倒不至於這麼快,不過有這傾向啦!」他捉挾的,「真想不到,他那獨身主義者!」

  「不怪他,是你看輕了我的魅力啦!」她頑皮的。

  「不是看輕,是不曾正眼打量過,」他笑,一邊服睜睜的望住她。

  「看什麼?亂不正經的!」她笑駡。

  「原來你真是很漂亮的!」他笑。「不只漂亮,還十分性格呢!」

  「那又怎樣?」她大笑。

  「說不定我會再來一次為情所困!」他說。

  再來一次?

  自從江浪辭職後,已一星期,除了那天來找征世之外,他仿佛失蹤了。

  他沒有再找征世,征世打電話去石澳,他也沒有留在屋子裡,那男管家說他出去了。

  唉!他每天出去,從早到晚的,他到底去那兒呢?

  征世擔心著,電話也一直不停的打去,直到那天,接電話的不是男管家,莊岩回來了。

  「莊,你回來了,江浪呢?我一直找不到他。」征世孩子氣的叫。

  「這麼關心他?」莊岩笑,「不如到我這裡等他,三更半夜他總會回來的。」

  「三更半夜?」她叫,「這麼晚了,他去那兒?」

  「我沒有問過他!」他淡淡的。

  「你知道他辭職了嗎?」她問。

  「知道,他告訴過我。」他說。

  「他有沒有說過要打算如何?」她問。

  「沒有,我看他打算放鬆自己幾個月,然後——或者從頭來過。」莊岩說。

  「從頭來過?」她不明白。

  「我想——他打算放棄廣告業。」他說。

  「他是這麼告訴你的嗎?」她叫,「放棄他的公司?或是連廣告也不想拍了?」

  「兩樣都放棄吧!」他不起勁的。

  「那怎麼行呢?」她下意識的叫,「這但不是太可惜?他的廣告深受歡迎,他怎麼可以如此輕言放棄?」

  「我不知道。」莊岩似乎很累,連講話也懶洋詳的,「他當然有自己的打算。」

  「他想做什麼?」她衝口而出。

  「那是他的事,他沒有講。」他說。

  仿佛他對江浪的事很冷淡、很不起勁。

  這惹起了征世的反感,她是個熱心、熱情的人,對朋友尤其好。

  「莊,你怎能這樣對朋友?尤其他現在住在你家,無論如何,你該多關心他一點,開導他,但是——你好象不在乎他做什麼,這怎麼行呢?」她說。

  「我和他只是朋友,又不是兄弟,更不是父子,我怎能過分管他的事?」他有點嘲諷的笑著,「啊!有時候我發覺你好天真!」

  「就算我天真好了,但我關心朋友!」她很不高興。

  莊岩沉默了一陣,然後說:

  「你來我這兒吧!」

  「不來,江浪又不在,我來做什麼?」她反應迅速。

  「不能來看我?我才回來。」他笑。

  「不——」她真是孩子氣,她還在惱他呢!

  「來吧,或者——我來接你?」他說。聲音倒是真誠的。「我們一起吃晚飯。」

  「江浪呢?」她問,心已經動了。

  「你來了之後,我們再一起去找他!」他說。

  「這——你知道他在那裡?」她臉上現出開心的笑容。

  「知道吧!」他也喜悅的說:「要不要我來接你?」

  「不。我自己來,」她爽快的,「一來一往,花在路上的時間太多,而且我最怕等人,我自己來。」

  「那麼我等你,」他笑,「我喜歡等人,因為等待——很有希望似的。」

  「你慢慢的等吧!」她笑著說。

  莊岩等得並不太久,一小時又十分鐘,征世已經趕到了,從廣播道到石澳,加上交通繁忙,這已經是很快,很快的了。

  莊岩本來坐著後來又站起來,在窗口起碼望了十次,他看來——也不是個好等待者。他也沒有耐性。

  征世開著她的保時捷,身上一件白襯衫,一條黑色的皮褲,非常帥。

  「嗨!來得很快啊!」莊岩說。

  這是違心之論,他已經在窗口望了十次,可是征世不知道。

  「是啊!」她甩甩後腦的馬尾,「我連闖四次黃燈,驚險萬分,差點要被警察追!」

  「追了嗎?」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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