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嚴沁 > 初晴微雨 > |
三十三 |
|
「你陪我去?」曉晴很擔心。 「我可以陪你去,但跟陳蔭講話的是你,我是沒有什麼用的。」 「好,我們現在就去,」曉晴下定決心:「我會叫他以後不要再攪這種事,真煩!」 雪凝搖搖頭,很不以為然:「你以前的愛心呢?就算對一個普通朋友也不必這麼冷酷,是嗎?」 「但是他只帶給我麻煩。」 「走吧!」雪凝不再說什麼。 路上兩個人都沉默,多話又活潑的曉晴今天也變了,很令人不安。 「為什麼不說話?怪我?」雪疑問。 「不。溫若男最近來過你家嗎?」 「一兩次,」雪凝說:「每天你都在,看得到的。」 「我不在的時候呢?」 「只是一兩次!」雪凝笑起來:「看來你勝利了。」 「離勝利還遠得很!只是個開始,」曉晴歎一口氣:「但我已感覺到累了。」 「累?為什麼?」 「我完全對圍棋沒興趣,你知道我坐不定的。」 「愛情可以令任何人改變。」 「誰知道?」曉晴聳聳肩。 搭車去陳蔭家,那是一幢獨立的花園房子,開門的是一個白衣黑褲的女傭人。 「少爺……」女傭人臉有戒懼:「少爺生病不見客。」 「請代通傳,我是冷雪凝,她是方曉晴。」 「曉晴?」女傭人從頭到腳地打量曉晴:「好吧!你們進來,我去通傳。」 曉晴很是不滿,她說:「分明心中有鬼。」 「別疑心,見到陳蔭再說。」雪凝說。 「你一定要陪我,否則我不見他。」 「好。」雪凝十分冷靜。 等了兩分鐘,女傭人帶她們上樓。 「少爺在房裡。」女傭人敲門。 房裡沒有反應,女傭人逕自打開門說:「夫人說可以讓你們進去。」 曉晴膽怯地看雪凝,雪凝鼓勵她進去。 房子里拉密了窗簾,暗暗沉沉地,空氣也不好。 陳蔭伏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陳蔭,我們來了!」雪凝小聲說。 床上的他,猛然轉身彈起,眼中發出異彩。 「曉晴——」他沙啞著嗓子叫。 曉晴被嚇得倒退一步。她問:「你——到底攪什麼鬼?」 「沒有攪鬼,真的,」陳蔭興奮得反常:「做夢也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你——為什麼要停學?」曉晴吸一口氣。 「沒有心情念下去,很煩I」他說。 「不差幾個月就畢業了。」 「我知道,這不重要。」他說。 「你這人到底怎麼想的,念書、畢業不重要?」 「我不覺得重要,」他垂下頭:「心裡不舒服,書念來做什麼?一點用處也沒有。」 「明天回到學校,聽見沒有。」曉晴提高聲音。 陳蔭憔悴的臉上有絲喜悅,過了好一陣,他說:「你要我回去,我回去就是。」 「不是我要你回去,你這男子漢對自己要有責任心。」曉晴忍無可忍地罵:「一天到晚婆婆講愛情,誰受得了你呢?」 「難道愛情不重要?」 「至少畢業比較重要,這是對自己、對父母的一種交代。」她說。 雪凝在後面微笑點頭。 「看你這樣子像什麼?」曉晴又罵:「從來沒有見過比你更窩囊的男人。」 陳蔭低下頭不出聲。 「你明天一定要回學校!」她說。 「是。一定。」聲音很低。 「如果見不到你呢?」 「不會。你要我這麼做我一定做到,我到學校之後先向你報到!」他說。 「神經,」曉晴罵:「把自己弄成病軍的樣子算什麼?」 陳蔭怔怔地抬起頭,望了她很久。 「曉晴,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他說。 曉晴的心口一陣熱,又有些被感動,有個男人對她那麼好,但她知道感動不是愛。 「那是另一回事,與讀書無關,希望你以後不要把兩件事混為一談。」 「我知道了。」 「剛才女傭人差點不許我們進來,你的父母一定非常不滿你的行為。」曉晴說。 「是我錯,以後我再不會這麼做。」 「現在我們回去,明天在學校一定要見到你。」 「是——你們不多坐一會兒?」他癡癡地望著曉晴。 「回學校再見你。」曉晴硬著心腸走出去。 樓下客廳坐著一位雍容的婦人,必是陳蔭的母親。 「伯母。」兩個女孩子齊聲叫。 「陳蔭從小被我們寵壞了,」母親搖頭:「我們正為這件事為 難,想不到兩位會來。」 「這是應該做的事!」雪凝說。 「總之他肯回學校是太好的事,」母親說: 「無論如何多謝你們。」 「這事我們義不容辭。」雪凝說。 曉晴一聲不響,她只好應對。 「這位必是方曉晴了,」母親一直望著曉晴:「我聽見你對陳蔭說的話,你是好女孩兒。」 「伯母過獎。」曉晴臉紅。 「以後有空請常來坐。」 「是,是。」兩人唯唯諾諾,快步走出花園。 「真要命。」上了的士曉晴松一口氣。 「不是很好嗎?三言兩語就勸解他了。」 「我不是勸,是罵,這種人不罵不行的。」 「從來沒見你這麼凶,這麼義正辭嚴過。」雪凝笑。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