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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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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皮真薄。”曉晴只好跟著離開:“殷浩光——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個名字。” “充其量是個娛樂圈人士啦!” “啊——對了!最年輕的導演。”曉晴叫起來:“是了,他是個導演。” “不是說一個招牌掉下來,起碼壓死一個導演嗎?”雪凝笑:“總不至於你想拍戲吧]” “我只想清楚這個名字,”曉晴吸一口氣:“我什麼都不想,心中只有冷敖。” “聽你真真假假地說了幾年,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哥哥?”雪凝忍不住問。 “這種事——還有什麼真假?”曉晴望著前面:“你沒有這種經驗,喜歡一個人而他不知道,或沒反應,或他喜歡別人,那種感覺——心是會痛的。” 雪凝頗為動容。 她從來沒把曉晴的這份感情當真的看過,曉晴說會心痛,這——這是真的? “曉晴——”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別替我擔心,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被人喜歡是另一回事。好在有人喜歡我,我能在這中間找到平衡。” “你的開朗個性實在很可愛。” “人就是在這種自我開解中活下去。” “什麼時候講話變得這麼深奧了呢?” “你不明白——”曉晴那張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掠過一抹似真似幻的痛苦:“有一段時候——夜晚我常常會哭的。” “真是——這樣?” “現在不會了。”她努力使自己笑得更好:“因為我已經長大了。” 突然間雪凝覺得,長大是件很好的事,至少能把得穩自己的感情。 “我們回家吧!”她覺得面對雨濃不是件難事了。 她曾覺得她和雨濃沒有進展,她很怕再面對他。 “面對得多,冷敖再好不過是個男人。”曉晴說。 家裡靜悄悄的並不像有人,難道他們沒有來?前前後後找了一遍,果然不在。 “去若男或雨濃家了。”雪凝說。 兩個女孩子都有說不出的失望,她們對坐在沙發上,失去了剛才談話的題目。 “我是否說過——雨濃有個脾氣古怪的五歲兒子?”雪凝說。 “是嗎?”曉晴心不在焉。 “樣子也不好看,但他們父子感情似乎很好。” “相依為命嘛!” 雪凝看她一陣,心中暗暗不安,曉晴怕真是掉進冷敖沒張網的網中去了。 電話鈴在這時響起來。 “喂——” “雪凝嗎?是雨濃。”竟是他?雨濃說:“冷敖在我家,我想——或者我來接你?” 雪凝心跳加速,她並沒說要去。 “我——和曉晴在一起。”她只是這麼說。 “她願意來嗎?”他問。 “我問問她。”雪凝低聲問:“好,我們來,我們自己坐車來。” “我來接你們吧!”他堅持:“我很空閒。” “也——好。”這一刻,她心中有莫名其妙的充實:“我們在家等。” 收線時,曉晴的精神也集中了。 “鄒雨濃怎麼會想到來接我們?”她開心。 “也許他們人少,不夠熱鬧。” “猜猜看,溫若風姐弟在不在?” “一定在,這些日子他們都在一起玩,沒有理由甩開他倆。”雪凝說。 “還說不是替你拉攏溫若風?”曉晴笑說。 “曉晴,拉攏行嗎?”她忍不住:“看我不替你拉攏那個什麼殷浩光。” “殷浩光?你也記住了這名字?”曉晴笑起來。 “你念了幾十次,不記得也不行啊!” 也不過前後幾分鐘時間,她們的心情都不同了,對不對?這就是少女。 曉晴每天都是從廣播道走下來搭車去學校。 她將走路當成運動,她和雪凝除了走路外,都欠缺其他運動。 一個微笑著的男人迎面而來。微笑?對她?近了,覺得面善,那微笑也擴大了。 “啊——你?殷浩光。”她叫。 “原來你是四臺山的人。”他站定了。 “不。我住在廣播道,並非電視臺的人。”她立刻更正: “我還在中大念書。” “還是沒興趣拍廣告?” “那天你並非問我,”她笑:“而且你並非廣告導演。” 他也笑,仿佛做錯事的大男孩兒。 “好,前事不提,”他說:“我也住廣播道。” “在這之前從來沒見過你。” “緣分未到。”他說了自己地址。 “我們住相鄰的大廈,”她真的意外:“一定是你晚出早歸,日夜顛倒。” “有空可以找我聊天,”他很有誠意:“除了拍戲,我最喜歡聊天。你的名字是——” “方曉晴。” “外省人的名字——我指的是非廣東人。” “聯想力和反應都快,我是南京人。” “那麼再見。希望能見到你,南京人!”他走了。 很愉快的一次相遇,是不是?殷浩光很風趣、幽默。他剛才說“前事不提”,又承認不是拍廣告的;那麼,那天在咖啡室,是另有用意的了?想結識她們? 回到學校,心情出奇地好。甚至看見陳蔭也大聲地打招呼。 “你今天,看來有顯著的不同。”雪凝望住她。 “豔遇。” “什麼話?”雪凝被逗笑了。 “真話。”曉晴眨眨眼睛:“有美男搭訕。” “曉晴,發什麼瘋。” “我遇到殷浩光,他竟然是住我家隔壁那幢大廈。他那個人很隨和,是聊天的好對象。” “從此不再喊寂寞。” “別把我說成這樣。”曉晴不以為然地笑:“我的心還是被冷敖所佔據。” “你真要命,什麼都敢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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