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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不信。你分明想暗示什麼。”

  “你太敏感。”雪凝說:“今天你就可以跟我回家。”

  “喂!溫若風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我跟他之間連話都不說。”

  “怎麼可能?我知道他常參加冷敖他們的聚會。”

  “冷敖並不代表我。”雪凝說。

  “別告訴我你也不參加他們的聚會。”

  “我不參加他們的聚會。”雪凝肯定地:“我不習慣串門子,和他們在一起也沒話說。”

  “啊——”曉晴意外:“事情發展出乎我意料。”

  “剛才為什麼提溫若風?”

  “他看來不再溫暖如風,倒是十分沉默。”

  “你就是喜歡多事。”雪凝不以為然。

  “你拒絕他?”

  “看你說了什麼?”雪凝臉色一沉:“我和他有什麼關係?我討厭你把我們扯在一起。”

  “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認真過。”

  “講得多,對我有傷害。”

  “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

  “簡直——討厭。”雪凝皺眉。

  “我發誓以後不說。”曉晴知道不能過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曉晴,人除了愛情以外還有好多其他東西。”

  “我當然明白,我也做得很好。”曉晴立刻說:“我努力地讀 書,求學問,孝順父母,努力做個好人。啁!對了,陳蔭帶我去社區中心做義工,很有意義。”

  “對一個完全沒感覺的人,你肯跟他到處跑?”

  “我——寂寞。”曉晴這麼樂天的人也歎息:“我只有你一個好朋友,家中是獨女,父母上班,你不能整天陪我,我——總要找一個人講話。”

  說得很悲哀似的。

  “不喜歡你唱低調。”雪凝說。

  “我講真話。陳蔭至少解我寂寞。”

  “你替他想過嗎?他是喜歡你的。”

  曉晴很吃驚兼意外。

  “我錯了,是我自私。”

  “還不嚴重,可以及早抽身。”

  “下課後我立刻到你家。”

  “我家並非你的避難所。”

  “你家有我的希望。”曉晴笑。

  雪凝不語。她怎能告訴曉晴如今冷敖和若男正如魚得水呢?

  “你繼續發夢吧!”過了一陣她說。

  “有夢可發也是好事。”

  陳蔭走近教室,曉晴笑容一下子消失。

  “還有一節課,是不是?我等你。”他說。

  “我要去雪凝家。”曉睛說。

  “哦——我能去嗎?”他問。

  雪凝還沒出聲,她已搶著說:“不能。雪凝家請客。”

  雪凝不能再表示什麼,只好沉默。

  “那我——先回去了。”陳蔭的失望寫在臉上。他是老實人,心裡藏不住東西。

  雪凝有點不忍,她輕推曉晴。

  “或者——”

  “你回去吧!”曉晴搶著說。

  “明天見。”陳蔭垂著頭走開。

  直到他走遠了,曉晴才透口氣。

  “真煩。”

  “你對他太殘忍。”雪凝說。

  “若不對他殘忍,就是對自己殘忍。”

  說得也是。這原是道理。

  “你對溫若風更殘忍。”曉晴又說。

  “錯了。我從未接受過他,他始終是講師,我尊重他的身份地位。”

  “那有什麼用?你明知他喜歡你。”

  “心靈上、精神上的事不能用普通的一句話來解釋,”雪凝認真地:“除非真令我心動的人,否則我決不理會,不要害己害人。”

  “有多少人能做到你這樣?”曉晴問:“誰不試完一個又一個?”

  “我不試。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如果遇到這麼一個人,我肯定我能一眼就認出來。”

  “說得如此神秘。”

  “真的。是心靈感應,不是神秘。”

  “你是怪人,我無法學你。”曉晴大搖其頭:“我喜歡冷敖,可惜他眼睛不看我,只好自己再去找,再去碰。其實誰不喜歡碰到一見鍾情的人呢?”

  “這是造化。”雪凝笑起來。

  “你已遇到了?”

  “當然沒有。我寧缺毋濫。”

  “你能把精神寄託在鋼琴上,我現在只怪小時候沒好好學。”

  “你在怨?”

  “怨什麼?各人的命,你說的造化。”

  再上一節課,她們倆步出校園。

  “真去我家?”雪凝問。

  “難道去我家?冷清清的連茶水都沒有招待。”

  “小姐,你自己可以做啊!”

  “我懶。面對著四堵牆壁什麼興致都沒有。”

  “曉晴。我覺得你愈來愈怪,以前你最開朗活潑。”

  “開朗活潑有什麼用?人長大了不順心的事就愈來愈多。”

  “是不是你要求太多?”雪疑問。

  “長大了碰到的人和事都多了,又開始交男朋友,這都是煩惱。不能每個人都像你無欲無求。”

  “我並非無欲無求,只是儘量降低。”雪凝說:“我告訴你,我出生的時候,上帝就為我預備了另一個,他總會出現,急什麼呢?”

  “我不相信這理論,我要自己去碰、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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