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最好別愛我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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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這六個月來試試看吧,看看我們是否合適。但你必須承諾,永遠不許提結婚。」雖不曾好奇,但不代表不能試試不是嗎? 他怔了好久,才咀嚼完我話中的含意,然後,溫柔的笑了,將我的手握得更牢更緊:「好。除非你提出來,否則我們一輩子不提婚姻。」 一輩子? 好遙遠的時間單位。我們會用那麼久的時間來實踐這個承諾嗎?他的耐心有那麼久嗎?我的耐心有那麼久嗎? 未定數啊!為何他可以在此刻笑得這麼心滿意足,並且以吻示情? 其實,不管有沒有愛情,我與他也可以相處得很好不是嗎?為什麼非要以愛情來定位這一切呢? 有機會我一定得問問他—— §第八章 我喜歡在溫暖的胸膛中蘇醒—— 鈴——鈴——鈴—— 如果電話聲音不是這麼尖銳要人命的話就更好了。我將臉埋得更深,索性當成蚊子叫,不想去理它,它總會停的。 果真不叫了。 「喂,找哪位?」我的抱枕在震動,頭頂上方傳來鐘昂慵懶的聲音。 對喔,他昨晚在這邊過夜。本來有替他準備客房的,但因為看完「鬼話連篇」之後,我死抓著他聊天,不讓他走開;最後在精神不支的情況下,我先行入睡,八爪章魚似的纏住他,他也就在我身邊睡下了,可憐兮兮的當我的抱枕兼暖爐。四、五月天,白天熱,入夜可是會感到涼哩。 「菲凡,你的電話,朱先生打來的。」他撥開覆住我面孔的發,將電話筒放在我耳邊。 我樂得不必睜開眼,懶懶地回道:「棣亞呀?有事嗎?我在睡覺呢,你就不能晚上再打電話來嗎?」 「菲凡,你身邊有人?」向來冷靜的聲音掩不住震驚的語氣。 我低沉的笑出了聲:「嗯,一個大抱枕,很舒服,還可以幫我接聽電話,很好用喔。」 「是那位住在花蓮的鐘先生吧?」 「對。」我懶得問他何以如此神算。 他倒是說了:「見過兩次面,很有預感他對你的興趣,只是沒想到你願意接受他。」 「喂!你打電話來只是為了講這個嗎?那我可不可以掛你電話,回頭睡覺。」我喃喃抱怨。這男人是不是快當父親了,所以變得如此長舌? 「今天晚上有沒有空?我們必須談一些事情,明天我就要回新竹了。還有,意蓉——我的未婚妻很想見你一面,可以嗎?」 「我又不是動物園的動物。」我咕噥,翻轉了個身才又道:「還有,如果她想示威或道歉,叫她省省吧。再假如她只是想明確瞭解你我果真無愛情,才肯放心,那我更是沒空。老兄,咱們相識二十九年知己一場,我什麼都可以依你,但可不要規定我得與你的女人當好朋友,我沒這種興致。再者,我很忙,你辦完離婚手續的話,幫我把戶口遷回台南,謝謝。最後、最後,請給我四佰萬當贍養費,謝謝!這樣一來,我未來五年的生活費就不必愁了,拜拜,您保重。」 「菲凡,你不想見她,我不勉強你,可是我必須見你一面。」他當然知道我掛電話的意圖,連忙搶言。 「等你當爸爸時,我會去喝滿月酒,就這樣了。」我這次果決的掛上電話,卻也消褪了睡意。真可惡! 我翻了兩翻,終於坐了起來,想賴床也沒心情了。 「你介意嗎?」他一直在打量我。未梳理的儀容看起來很狂野。 我抓了抓半長不短的發,全往後攏去—— 「曾經,我決定與他共度一生,以沒有愛情的方式。但老天不肯成全。」 「沒有愛,會活得比較安全嗎?」他試圖明白我不斷抗拒的心態。 我聳肩:「不是的,我只是厭煩于人人都必須有愛情加身的說詞。我不怕『愛情』,只是討厭它。當然它如果硬要到來,我也沒辦法。看不慣人人視之若命而已。」 「反骨。」他湊過來給我一個早安吻。 「嗯,我們都還沒刷牙那。」我很快推開他,準備刷牙洗臉去。 他仍靠坐在床上看著我,我站在浴室門邊才想到一件事,回身看他:「喂,男人早上性欲較強是真的假的?」 他愕然了下,雖紅了臉,但仍是道:「不一定。」 我不懷好意的笑了下:「可憐的男人,你必須明白,我並不頂欣賞上床的行為,我比較喜歡抱摟的感覺。」 「現在談這個有點早,不是嗎?」他攤攤手。 我挑眉:「你似乎很保守;你們保守的男人怎麼看待上床這擋子事?」 好傢伙,他反將了我一軍:「保守的男人認為,交往沒有半年以上,不許上床,正好與你試驗愛情的時間相同。」 喔!這男人愈來愈不木訥了,不知道跟誰學壞的。我給了他一個鬼臉,梳洗去了。 與我相處是很輕鬆的事,很多人都這麼說過。因為我的性子不像女人,趨於大而化之的中性。然而,既是中性,就沒有所謂的女人味,那麼會愛上我的男人,本質上是不是有一點點同性戀的傾向? 好詭異!我的腦袋總愛亂轉一些莫名的事。不知鐘昂想過這個問題沒有?哈哈 *** 在臺北待了二十天,為了等朱婭的母親病體可以稍稍康復,送回花蓮的醫院一步一步慢慢治療。醫生評估必須在未來五年內做多次手術,才可使毀掉的臉變得「能見人」;但要不見疤,或得回原來的美貌,卻是奢求了。幸好我得到了唐或的好消息,至少朱婭的母親不必煩惱醫藥費無著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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