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最好別愛我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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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意一笑: 「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她,你怎麼可能在與我有婚姻關係的情況下,與女人出雙入對讓我難看?」 「妳看來大而化之,有時卻是犀利剔透得嚇死人。」 「別誇了,我只想知道你沒讓她徹底明白的主因。」 「也許是下意識我在懲罰她的任性。如果今天她相中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的男人,情況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她以為借取男人的精子完了就可以一柏兩散,但她忘了男人的心理會有所變化,以及她本身在與男人有了肢體接觸後,心境上會不會有所改變。雖然她曾強調觀察了很久才挑我下手,但她又哪來的肯定我必然是婚姻不幸福的?只因為夫妻閒聚少離多嗎?」他慢條斯理的說著,雖然眼中蘊含沉怒。 對,他的想法也正是我初時對此位女性不以為然的原因。不過,陷入愛河的人一向眼茫目濁,可以原諒啦。至少目前他們是兩情相悅不是嗎?何況都有孩子了。 「別太嚴格,上床這檔子事,一個銅板敲不響,你也有責任的。」我說公道話。 「是,但起步上是一大錯誤。」他不欣賞的歎著。 「尤其當你變得太在意她之後,更無法釋懷是嗎?」我明白他語氣下所包含的深意。 「菲凡,我曾經希望能與妳當一輩子夫妻的,因為與妳生活在一起很舒適。」他歎息,眼中有著對我的依戀。 我知道的。在我們二十九年的情誼中,其實是有機會讓它孳生為愛情;只是我們並不想改變,因為能夠在一起就好了,不管以什麼方式維持。 只是沒想到,當其中一人的愛情來到時,乍覺要分開了,必須分開了,會是那麼令人不捨。我已哀悼過了,但顯然朱棣亞到現在才有深刻體會。 「不要拿我與她比較,因為你會讓兩個女人同時陷入沮喪之中。而且既然我們來不及有進展,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把握現有的才重要。我不希望你有顧忌。」這男人一向為我打算慣了,所以不肯在我形單影隻時提出分手。但這是不行的。 「離婚吧,能遇到所愛不容易。」 「除非妳也找到,否則我不會與妳離婚。」 「天哪,你別來肥皂劇那一套。想想你快出世的小孩吧,以及你心愛的女人。」我推他,不敢相信這男人竟對我唱起文藝腔。 他眼中閃過一抹冷。 「她會是我未來的妻子,但不是現在,一如當她堅持與一個有婦之夫上床時,就該知道必須背負的十字架是什麼。」 我對他的冷酷咋舌! 「大哥,都兩情相悅了,你就不能表現出昏頭的樣子一下嗎?」愛情不是會叫人凡事皆包容? 「我有。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為她發狂。但在面對妳時,我不由得會想起與她是以錯誤的方式起步。我改不了我性格中冷靜理智的一面。在愛與不愛之外,我永遠都無法忘懷這一點。再有,我放不下妳。兩家子中,妳唯一還肯聽的,大概只有我了。而我相信一旦離了婚,妳是連我也不輕易聯絡了。」 真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呀!說得一點也不差。當初我之所以會哀悼,就是因為一旦與他分手,我便再也不會與他分享我的所有快樂悲傷或惡作劇。依賴了二十九年的人,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放手的。 「你認為必須有一個男人出現,才會肯對我放心嗎?我又不是簫素素那一類風一吹就跑的女人。」 「相同的。妳是一隻自由的風箏,獨立自主,自得其樂,無論飛得再高再遠,妳都不必擔心迷失,因為線的另一端,永遠有人等著讓妳依靠。這對妳很重要。從小,妳就是個戀物成癖的小孩,對『人』是看不出來,但對那些妳明明用不著、卻喜愛的物品,妳光是每天看到了就很安心快樂。我二十九年來扮演的就是這個角色:一個不常用得著,卻可以讓妳看到了就很心定的人。然後不能綁住妳,給妳全然的自由。我必須等到這樣的男人出現。」 我不由得怔住。在朱棣亞認真的眼神中,開始檢視起自己不自覺散發出的訊息。 是嗎?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不是雲,而是風箏? 那——誰能承接「線頭主」這個角色? 這是哪門子自由新女性呀我? *** 「妳怎麼了?還好嗎?」鍾昂遲疑的問著我。 「我——很——好——非常——好」有氣無力的回應來自我口中。 「要——不要進去屋內喝杯涼水?」他輕輕問著。 我搖頭。 此刻,我倆所待著的地方,正是鍾昂動物診所的門外;我坐在小圍牆的出入口處,而鍾昂剛從外面工作回來,抱著由小貨車內搬下的什物,卻不得其門而入。 「那——妳總要讓我過去吧?挪一下位置好嗎?」他語氣中添了幾抹好笑。 我動了動屁股,讓他得以進去,整個人又懶洋洋的看向天空,一如快枯萎的花朵(或小草?)。 不一會,忙完搬物工作的鍾昂帶來兩瓶礦泉水,一瓶交在我手上。 「還是比較習慣看到妳活力四射的樣子。」他笑。 「說霸道吧,我聽起來比較順耳。」我知道我這個人做起事來向來強要人家順服。嚇得人抱頭鼠竄。 他只是靜坐在我身邊,陪著我,可能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吧!我驀地笑了。 「太正經的人與我相處,會產生很多困擾。」他看來就是很困擾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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