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最好別愛我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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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對你沒興趣,你別擔心。」我脫口而出之後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老天——我是想把尷尬弄得更不可收拾嗎? 就見鍾昂的黑臉上又泛上潮紅,那色調看來是青白交錯的結果—— 「我知道。」他道。 那語氣中——有沒有隱含咬牙的成分?我心口惴惴,不願再多作愈描愈黑的解釋,我的鹵莽難道沒有受夠教訓的一天嗎? 以往我或許吊兒唧噹,對傷不傷人的事沒有太多計較或壓根兒不放在心上。但此刻我不禁深深反省著自己的率性,心情便覺得沉重了起來。 希望花蓮趕快到—— 我閉上眼,以假寐混過接下來的沉悶氛圍。 §第五章 持續的叩門聲一直敲擊著我的耳膜,我轉了個身,讓棉被(或枕頭?)蓋在頭頂上阻隔聲浪,希望外面的那位訪者能明白本人不願迎客入內的表態。 「叩叩——」 老天爺,下雨吧!劈雷吧!把外面的人捲走吧!可憐可憐我昨天被海浪聲、蟲鳴聲擾得徹夜不能成眠,讓我安息吧! 「叩叩叩——杜小姐——」 「討厭!」我大吼,跳了起身,光著熱溫溫的腳丫子用力踩上冰涼涼的地板。打了個冷顫後,霍地往門板奔去,如果這時隨手可得一根木棍或開山刀什麼的,我一定毫不遲疑的往來人頭上劈去。 將門打開,用力往牆上甩去,我死瞪著浮腫的眼,企圖由上下眼臉的包夾中,看清來著何人。 「妳還好吧?杜小姐。」鍾昂神清氣爽的聲音在我頭上方傳來,而我眼睛所看到的是眼前香噴噴的食物。 我的肚皮蹦出咕咕叫聲,讓我的怒火指數隨著咕咕叫的頻率而消滅。 「這是什麼?」我吞著口水問。 「液香扁食,我們花蓮的名產,我由市區買回來的。打擾了妳很不好意思,已經十二點了,我怕妳餓了。」他關懷的黑眼已不見昨日的怒意。 我看了看他,然後拾過扁食,往小木屋內走去口他自是跟在我身後。 「鍾昂,你怕我想不開對不對?」我似笑非笑的瞄著他,這男人,告訴他沒事別對「無助婦女」太好,他就是不聽。這種人要叫他不麻煩上身根本是難了。 鐘昂微微一笑,在我的伸手指示下,坐在我對面。 「不是的,我只是想盡地主之誼,帶妳逛逛附近,接下來如果妳想四處走走散心,也不怕迷路。」 「我真的只是來玩而已。婚變對我的打擊沒有那麼大。我與我先生之間不是那回事。」忍不住想對這位善心人士聲明一下,我絕對不是那種需要愛心輔導的失婚婦人,他老兄豐沛的愛心還是轉移一下目標吧,別浪費在我身上,我萬萬消受不起。 他眼神又轉為怪怪的了。 「有一些熱心公益的婦女都沒有美滿的家庭,卻又必須強忍悲傷。不過我想妳是不會太悲傷的,因為妳很容易讓男人欣賞妳;加上妳很開朗,所感受到的屈辱與哀傷會少一些。」 「你為什麼會一直提到這個呢?」我吃完扁食,意猶未盡的舔著手指。接著道:「一個有心為善的人,並無法兼顧所有的善事,就拿單一做照顧流浪動物的事來說好了,全台灣數量之多就夠你去疲於奔命了。你再把其他有的沒有的攬上身,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一直對我伸出援助的手,在我看起來顯得多餘。」 「妳講話一向這麼不留情嗎?」 「是。」我踱向梳妝鏡那邊,被自己凌亂如瘋婆子的外表嚇了一跳,拿梳子用力梳了起來。 一時半刻,屋內氣氛沉靜,直到我刷牙洗臉完,出現在客廳,見他還在,我只得笑道: 「別介意,我這人嘴巴一向很毒。」 「妳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妳丈夫不懂得欣賞妳是他的損失。」 「我相信他一定明白。」老天!這個男人依然堅持要安慰我嗎?我翻了翻白眼。 他又笑了,這次笑的我莫名其妙,我楞楞的看他。 他道: 「走吧,我帶妳四處逛一逛。」 「呃,好的。」 我回應著,心中卻努力想捕捉他剛才是不是有些話想說卻沒說出口的?望著他先行走出去的背影,外頭的烈陽眩花了我的眼,也蒸蝕了我大腦內運轉的細胞。 不想了、不想了!不關我的事我又何需傷腦筋?一如我對鍾昂說的,各人只需做好自己手邊的事便成,其他的,大可不必插手了。 緊跟著他的背影,我用力甩了甩頭,將自己的雞婆細胞遠遠甩開。 *** 來了花蓮數天,我才知道這鍾昂忙的事情還真不少。養流浪動物、買賣寵物食品兼開獸醫院;有空時還充當原住民文化委員,教原住民小朋友讀書識字(有些居住在深山的小朋友因路途太遠而沒上學校,並且必須上工)。 看到有人那麼拚,我這個以閒蕩度日的人還真是感到羞愧。不過各人自有過生活的標準,我羞愧了三秒以後,就很快的醉生夢死了起來。 老是悶在小木屋無病呻吟也不是辦法,所以今日我決定讓「搶錢妖女」的聲威重振旗鼓。與鍾老太太通完電話後,決定去幫附近的慈善機構募一些款項。 不過首先我得知道花蓮這邊的肥羊在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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