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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孟家人向來是有恩必報、有仇必還的,所以孟宇堂仍不打算放過這個酷得半死的小夥子,正想追上,眼角餘光卻撇見原本昏迷的那個陳大成不知何時已回復神智,悄悄拾起棹落一旁的手槍,眼中流露的陰狠令人警覺。

  孟宇堂向陳大成奔了過去,出聲大吼:

  「快躲開!小夥子!」

  子彈在巨響下激射而去,孟宇堂只來得及揍昏陳大成,卻無力阻止已發射的子彈!

  耿雄謙算機警了,然而他的閃躲依然快不過子彈,避過了致命的心臟地帶,灼燙的劇疼由左肩導向全身,他踉蹌地扶住一根石柱。

  「沒事吧?小夥子?」孟宇堂先拿出行動電話報警,完畢後才奔過來扶住他。

  耿雄謙扯出笑容,淡道:

  「沒事。終於知道被子彈打中是什麼滋味。」他伸手推開他。沒有傷及要害,他還挺得住。

  「喂!警察馬上就來,我也叫了救護車,你別動,否則血會流更多。」

  耿雄謙手揮開他手:

  「多事。」

  入口處傳來機車咆哮聲,幾輛重型機車飛馳而來,領頭的是風神高中的左輔右弼。

  「老大!你沒事吧?我們晚來一步了嗎?」王正威停下,瞪著老大的傷口。

  耿雄謙擰著眉:

  「不是叫你們別來嗎?」

  「老大——」眾人全不敢應聲。

  他低咒了幾聲,跨上王正威的機車後座,下令道:

  「快走,條子馬上會到。」

  「等一等!」孟宇堂硬是抓住耿雄謙的右手:「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

  要不是大量失血令他沒法凝聚力氣,要不他一定會一腳踹開這煩人的「老人」,看來不過二十八、九歲,卻不可思議地婆媽!

  他嫌惡地甩開他手,粗魯回道:

  「耿雄謙,後會無期。」

  隨著警車鳴笛聲愈來愈近,十來輛重型機車也瞬間由出口離開,轉眼間人杳聲渺。

  後會無期?那可難了。

  孟宇堂微微笑著,以「孟氏集團」的勢力,要報恩還怕找不到人嗎?當然不可能。

  這個小夥子不簡單。

  ***

  近來她的心神總不安寧,為什麼會煩悶得坐立不安呢?與耿雄謙的情感,並不會因為多日不見而稍減,何況他們向來是許多許久才見一次面的。她沒有情感不定的危機,因為他親口說過要照顧她一輩子的,只是這些天的不安定感,是來自哪裡?

  年關將近,沿街、沿路的商號都布置得喜氣洋洋,等著迎接中國人最重視的農曆年。細數了日子,已有半個月沒見過他了。他沒有來找她,她便不會輕易上門見他,怕他不方便,也怕他沒空;她只能滿足於他許多事件辦完後的空檔,稍解思念之情。

  對於陸湛,是疏遠了,但他堅持著要送她上下學,唯一改變的是她無法再讓他接近,不敢與他單獨相處,也談不上什麼貼心的話了。父母對於她的彆扭很不諒解,可是她怕他,一直怕他,如今她更怕單獨在一起時他也許再有不軌——她就是怕。

  她的神情一定傷了陸湛。千百次的關愛,彌補不了一次狀況外的粗暴,尤其在她心中有人的情況下,她對他早已退避三舍。這對他不公平,而且他的自責、懊悔必定日日鞭打他的良心,除非得到她的原諒,否則他不會放過自己。

  不是她不能原諒他,只是不能克服恐懼。

  期末考快到了,壓力逼得人無法恣意欣賞喜氣的市容,只能被沉重的書包壓垮了肩,上課、回家,反反覆覆做著唯一的工作——看書。

  「要喝一杯熱可可嗎?」陸湛走來她身側問著。近來的他,已沒有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沉靜少言得讓人議論紛紛。

  她下意識地往側邊退了一小步,小聲拒絕:

  「我不要喝。」

  「我們必須談一談。」他伸手抓過她手臂,心中有氣、有惱,但在看到她嚇白的粉顏時,只得頹然地放開她,讓她退到陌生距離之外。

  「我要回家。」她別開臉看往他們所住的那一幢華廈,語氣中有乞求與害怕。

  「聽著!」他擋在她面前:「我為那一夜道歉,妳不必為了怕我、為了證明妳不愛我而說謊。事實上一個月以來妳與那個垃圾根本沒有往來,那一回妳坐他機車回家應該只是意外,除了那一次,你們都不再有過交集,我查過了,唯一的可能是妳在暗戀一個偶像,以為那就是戀愛。我發誓,除非我們結婚,否則我不會侵犯妳,這個誓言能令妳對我的害怕少一點嗎?蔚湘,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我受不了妳怕我!」

  她搖頭,不願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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