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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太可惡了!同樣一張臉,待遇卻差那麼多,什麼意思嘛?她江秋水的人緣好到四海之內皆有知己的地步,更別說那些酒肉朋友了,簡直比她每個月吃的白米飯還多;但是,想追她的男人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害她在畢業典禮當天結算下來,亂沒面子一把的!

  臨波當然知道那個中滋味,如果死追不放的並非自己中意的,人豈不是徒惹情債而已?她好心地安慰秋水:「倒不如從另一個角度來想,感謝你的前生並沒有欠下太多風流帳,讓你在今生遠離了愛恨糾葛。只遇一人,只愛一人,這種乾淨的感情,美麗得多了。」

  「唉呀!我不是在抱怨,只是覺得很奇怪而已。我這次來『青華』任教,四位新來的女老師中,其他三位已有男老師在密切注意了,唯獨我這一位依然沒有動靜。每個人都對我恨好,可是就沒有那種男追女的感覺。臨波,照這樣下去,我這輩子大概會『乾淨』到進廟裡去當尼姑了。」秋水挽著臨波走出電梯,尋到康碩那輛白色的喜美三門跑車,順利上路後才又道:「教教我秘訣如何?我一定要想法子讓別人來追我一下。」

  「隨便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來追都可以?不如先找個稱頭的目標來設計,得先有物件才好辦事。秋水,你心中有人選嗎?」

  秋水搖搖頭,由於眼睛密切地注意著路況,根本沒發覺她那天性「單純」的姊姊兩眼正閃爍著陰謀的光芒。只道:「我才下臺中十天而已,朋友全在臺北,一時之間找不到人來設計,要我隨便抓個陌生人,那倒不如先殺了我,太丟臉了!」

  「如果,找一個你最討厭的人呢?」

  「難嘍!我最討厭的人是老爸公司裡的那個老妖姬。那女人七年前就天天祈禱咱們家出狀況,好趁機當下屆女主人,你不會要我去找那女人談一場同性戀愛吧?當然同性戀並不可恥,但是要我面對那一張塗了十幾層『烤漆』的馬臉,即使向來不暈車的我,也會當場嘔吐身亡。」看來,江秋水行走「江湖」二十三年,只結善緣,千結仇怨,頂多與看不順眼的人劃清楚河漢界互不侵犯罷了,並沒有真正厭惡的人。

  「那——白悠遠呢?那個你目前最恨得咬牙切齒的人?」

  「他?拜託,他是我的老師耶!何況他女朋友早有一大票了,你有創意一點兒好不好?敢情是黃臉婆當太久,連帶腦筋也生銹不管用了。」

  車子抵達超市後,秋水俐落地將車子彎進一格停車位後,這才有空丟給臨波一個鬼臉。

  兩人走下車,臨波依然不死心地動用攻心術,對秋水循循善誘:「秋水,你想想,要向白老師討回公道總要有方法的,是不是?既然你不會使潑辣手段,又做不來大奸大惡的事,那你的仇要報到西元哪一年?眼前只能拿他做實驗了。如果成功,交上了他後,你再甩了他,心中也沒什麼愧疚感;如果不能,學個經驗也好。否則你被他罵那句『不學無術』的仇乾脆作罷,行李打包一下跟我們回臺北吧!」

  秋水看著她,腦中開始朝這方面的可行性來想,會被臨波一席話挑撥實在也是因為氣不過白悠遠在此處大大吃香之余,又常抓機會取笑她,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但是,戀愛要怎麼談呢?她心中浮現出無數問號的同時,也撩起一股莫名的激蕩,不知打何處來?

  「可是我不會勾引男人呀!」她還在猶豫。

  「誰要你去勾引了?但有些事項得注意倒是真的:」臨波深知攻心戰術成功,接下來就好辦多了:出國在即,康碩要以賽車告別臺灣,那麼她也要為自已找個方式對臺灣say good-bye!

  ***

  康碩參加了為期五天的「林道車賽」,一批車隊循著路徑由埔裡方向出發,穿梭在前往合歡山的路線上,其艱辛程度正是挑戰者的最愛;不過也因為太辛苦了,再加上時間又長,所以康碩堅持不讓愛妻跟隨。臨波沒有異議,因為她有她玩的方法。倒是康碩取得冠軍後便立即趕了回來,分了獎金後也不理慶功宴,什麼冠軍表揚會嘛,他向來不參加那些錦上添花的事。

  原本以為會得到愛妻熱情的親吻摟抱,不料卻只有遭兒子口水洗臉的禮遇。他那愛妻正鎖在房中對她妹子面授機宜,幾已到了欲罷不能之勢,使得康碩那「現代妒夫」本色再次充分得到發揮。在洗去一身泥塵後,他扛著兒子坐上肩,右手摟愛妻,左手擔行李,匆匆道了聲「再見」後,便消失在大門外,速度快得連秋水想說聲「一路順風」都來不及。

  不過,五天以來秋水得到了不少身為女人該知道的事。真可悲!因為她也是女人,卻在二十三歲時才知道當女人可以有什麼好處,以及運用手段迷男人的方法。如果不是臨波很聰明,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知道如何運用男女問的差異來讓男人疼惜;那麼同時也代表她——江秋水,竟不男不女地白活了二十來年!

  這個事實真叫人感傷;但是,住適當時候扮柔弱,不要強出頭,不要對粗重的事表現得很神勇——那不是很假嗎?臨波說她就是凡事不需要男人效勞,才會讓男人忘之卻步,久而久之自然當她是同類而忘了她原也是個女人——有這麼慘嗎?

  秋水不信邪地一通電話撥到大學朋友群之一的王大勇家中,劈頭就問重點。

  「王大,我是你的什麼人?」

  「好哥兒們呀!你喪失記憶啦?好小子。」

  「但我是女人呀!」她猶不死心地掙扎。

  「你是嗎?哈!哈!哈!少開玩笑了,你只差忘了去變性而已!」

  「混蛋王大!」她甩下電話,終於承認臨波說的話「有一些」真實性;她那票朋友完全忘了她是女人!

  以前別人這麼想還不會太困擾她,但是一個長到二十三歲的女人,為了未來美好的生活著想,可不能再忽視下去了!

  她決定了!明天開始實驗性地學習女人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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