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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白悠遠一把拾起秋水的衣領,彬彬有禮地告知那已呆若木雞的古老師:

  「志明兄,失陪了,我的愛徒需要再管教管教,她說過的話請自動視為廢話,不具任何效力,你可別將一個神智不清的小丫頭所說的話當真。」說罷,他像抓一隻小貓似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輕鬆鬆地將秋水拎出了餐廳,直接往輔導室走去。

  「白悠遠,你放開我!你怎麼可以讓我那麼丟臉?」她覺得很沒面子,氣得大叫。

  「叫老師:」他敲了她一記響頭,關上門後直接把她扔到沙發中,以跑百米的速度坐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讓她完全籠罩在他的氣息下,沒處可退。

  「我也是老師!」她叉著腰怒瞪他,心裡思忖:想占她便宜,門兒都沒有;不過,他的力氣似乎很大——

  「那就請你有為人師表的言行可以嗎?否則我會把妳扔回幼稚園重讀。」他的鼻子幾乎抵住了她的鼻尖,熱呼呼的氣息衝到她唇瓣上。

  「我哪裡不像老師了?我上課認真、教材準備充足、講課內容生動活潑,都可以去拿師鐸獎了。」她有些不習慣這麼靠近他。卻又不服輸地辯駁。

  他扯高一邊唇角,似笑非笑地說:「我去請學校替妳報名。」

  「不必了。」她突然舉起手,將他逼近的臉推開到一臂之遙以外,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些。剛才的窒息感一定是他頻頻地吸氣,搶走了她身邊的氧氣才造成她缺氧。這男人太可惡了,連氧氣也要跟人家搶!

  此舉反使她的右手陷入他掌握中。他以左手手指分開她右手五指,與之交錯合握。驀地,情勢有些變了!白悠遠抬頭看到秋水單純又好奇的表情摻雜了少許的不悅,他的心悸動了一下。他只是想找她來訓話的不是嗎?那麼,是什麼地方不對了呢?此刻感覺多奇特,竟令他——心動!

  「會痛啦!」秋水被他呆著了好一會兒,決定自力救濟。

  這傢伙居然拿她的手去摩挲他下巴的鬍渣子。拜託!她的手還沒有進化為刮鬍刀,他以為他在做什麼?偏偏她那可憐的手還拉不回來,他握得不緊,但很牢。

  「痛?」他找回了失落的意識,低頭看她的手。小小的纖手離雪白還有一段距離,以她天天隨便曝曬在陽光下的情形,太陽先生實在太厚待她了,沒將她烤成黑炭,只讓她稍微呈健康的淺麥色而已。此刻,她的手背被他下巴的鬍渣磨出微紅的痕跡,也許會有點痛、有點癢,但還不至於太嚴重,除非——她是個非常怕痛的女人!他邪惡地笑了:「那,這樣痛不痛?」他低頭在她手背上小咬了一口。

  「痛呀!」她開始用力地嘗試以左手扳開他的箝制,可惜一時之間還見不到成效。她懷疑這男人上輩子是螃蟹嗎?

  很好!她果然超級怕痛。白悠遠很得意,抓到她的弱點了,賓果!

  「秋水,不許再讓我知道妳找古老師求愛,妳不可以去挑逗老實人,要玩遊戲也得找好對象。」

  「我是真的決定和他談戀愛,這又關你什麼事?」

  「我是妳的老師。」光這句話已足以代表絕對的權威。

  「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白悠遠,我告訴你——呀——」她來不及迸出罵人的話,因為他又咬了她一口!

  「叫老師。」他威脅著她,嘴巴張得大大地,準備要再咬下去。

  儘管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威赫不足懼,但——好吧!識時務者為俊傑。

  「老師大人,你可否偶爾停止『體罰』我?」

  「得看妳的表現了;不過,妳先回答我,古老師有什麼地方吸引妳?讓妳要找他戀愛?」他不解,這丫頭根本是一副不識愛情滋味的迷糊樣,哪來那個興致去追求別人?

  「他沒有人追呀!所以找可以撿來追,這並不犯法。」

  「然後呢?追他做什麼?」

  「當我的男朋友,不然還會是什麼?追來當標本陳列在牆上嗎?」秋水以懷疑的眼光斜睨著他,這人那麼多美女追,難道會不明白男女交往的用意?

  「女孩子不可以斜眼看人,難看。」他又敲了她一記響頭。

  「是個紳士就不會打女孩子的頭!你也半斤八兩,好不到哪裡去!」

  「等妳有女孩子的表現時,別人自然會給妳應有的尊重。妳我師生一場,我是管定妳了!問題丫頭。」

  「我只不過要談戀愛而已:白悠——噢,老師,你管太多了。這麼閒,不如去關心那票掛名在你門下的學生,我畢業了。」她相信自己頭上的腫包已足以媲美如來佛祖。

  「一個心智年齡停頓在包尿布階段的丫頭是沒資格談戀愛的!妳再吵、就買尿布奶嘴送妳。」

  是誰把老師的形象塑造成聖人的?還歌頌師恩比天高、比海深?那個人是人騙子!

  ***

  這邊的教師休息區是數學老師專有的,約占了四十坪左右,前後兩排由天花板延伸到地面的書牆全是密密麻麻的數理參考書資料,看得秋水開始頭暈。

  她怎麼會在這裡呢?窩在數學教師休息區的最內側一角,簡直有扼殺優秀國文教師之嫌!須知那個白悠遠在此地的惡勢力挺大的,只消在校長耳邊咬一咬耳朵,第二天她的辦公桌便莫名其妙地被搬入數學教師區,還被擺在最內側,緊鄰白悠遠的座位;而他更是像個兼職牢頭似的,命令地出入都得向他報備!

  他以為他是誰?當年也不過代課兩個月而已,連正式老師也算不上,如今卻四處宣稱兩人有師徒關係,致使他必須好好管教她的任何「不當」言行!

  她是來報仇的,怎麼反而被他牽制得死死的?而且她連想談個戀愛都得受他管制?害得現在古老師一見到她,必定站在相隔她三公尺之外的安全距離,活像她是瘟疫似的。

  哼!出師不利,全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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