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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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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我快樂的方式。」臨波淺淺一笑,別有深意地注視她:「白老師依然英俊出色吧?學校中有沒有比他更出色的人?」 秋水往後跳了一步,差點撞到身後的鏡子,驚詫臨波怎麼會知道? 「什——什麼呀?妳在說什麼?」她有些心虛。 臨波笑得無邪,眼神卻詭異得令人發毛。 「我在說什麼?不知道是誰在抽屜中放著白悠遠先生近年來任教各地的調察資料呢!秋水,我們是什麼關係?雖然不曾心有靈犀,好歹也自娘胎著床後便相看到現在,妳心中想什麼,我多少料得到的。」 「妳不可以跟爸媽說我來台中當老師是為了報仇!我發誓,我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秋水連忙再三保證。 她連一隻老鼠也不敢殺死,那麼她所謂的「出一口氣」其實也不過是在口頭上討回一些便宜而已,哪敢真對白悠遠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原來這個傻妹妹依然深信五年來的牽念是為了吞不下那口氣。拜託!依秋水這種即使生氣也不會超過三分鐘的豁達個性而言,哪有可能氣一個人那麼多年的?臨波再次肯定外表前衛的江秋水妹妹是超級晚熟型的丫頭,不然就是善於自欺;就不知那位白先生是否也相同的遲鈍了!如果很不幸地,這兩人都是罕見的少根筋,那麼這一場「師生戀」恐怕會自二十世紀末談到二十一世紀初都還談不出個所以然來。真是令人憂心啊!有空得暗示父親大人下台中來攪和一下,否則等他們上了年紀再去當人家的岳父、岳母可就風光不起來了。 「臨波,妳不可以對爸媽多舌,知道嗎?」秋水再度叫。 「我都快出國了,哪來的時間呀?倒是妳,該交男朋友給爸媽看一看了。」 說到這個,秋水有些疑惑地問:「臨波,康學長是否會覺得妳漂亮?」 「當然,否則他哪來康佑那麼漂亮的兒子?」 「拜託,康佑連頭上的一根頭髮都是他父親的翻版,才沒妳的分呢!妳的外貌比較有機會複製在女兒身上。」 臨波想了想,也對!康佑渾身上下似乎沒有一點像她,身材、性格都遺傳自他父親那邊,承襲了個十成十,真是遺憾! 「好吧!當年康碩就是被我的美貌迷得神魂俱失,也不必兒子來證明。如今他依然迷戀我到無法對其他女人有感覺,妳可以相信我們的面孔是有本事吃定丈夫一輩子的。如果將來丈夫開始想偷腥,我們要爬牆也很方便,不必倒貼都會有人來追。」 「可是,為什麼男人只想與我做朋友呢?」秋水無法理解。 從高中時代開始,秋水就混在男人堆中優游自在。每個人都承認她可愛、開朗又漂亮;但,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想要來追求她呢?上了大學之後,她理所當然成為中文系的「系花」,開始時是有幾位男子表現出追求興趣,可是那風光的黃金時期在半個月後就結束了。她老毛病不改地跟人家稱兄道弟了起來,還熱心地牽了好幾條紅線,把中文系裡一干清秀佳人在四年內全部推銷出去,怎麼反倒是她沒人追?真是奇怪!這疑問她放在心中已好久了,因為上了台大的臨波,眾多的追求者只差沒踩破她們外文系的大門。 太可惡了!同樣一張臉,待遇卻差那麼多,什麼意思嘛?她江秋水的人緣好到四海之內皆有知己的地步,更別說那些酒肉朋友了,簡直比她每個月吃的白米飯還多;但是,想追她的男人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害她在畢業典禮當天結算下來,亂沒面子一把的! 臨波當然知道那箇中滋味,如果死追不放的並非自己中意的,人豈不是徒惹情債而已?她好心地安慰秋水:「倒不如從另一個角度來想,感謝妳的前生並沒有欠下太多風流賬,讓妳在今生遠離了愛恨糾葛。只遇一人,只愛一人,這種乾淨的感情,美麗得多了。」 「唉呀!我不是在抱怨,只是覺得很奇怪而已。我這次來『青華』任教,四位新來的女老師中,其他三位已有男老師在密切注意了,唯獨我這一位依然沒有動靜。每個人都對我恨好,可是就沒有那種男追女的感覺。臨波,照這樣下去,我這輩子大概會『乾淨』到進廟裡去當尼姑了。」秋水挽著臨波走出電梯,尋到康碩那輛白色的喜美三門跑車,順利上路後才又道:「教教我秘訣如何?我一定要想法子讓別人來追我一下。」 「隨便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來追都可以?不如先找個稱頭的目標來設計,得先有對象才好辦事。秋水,妳心中有人選嗎?」 秋水搖搖頭,由於眼睛密切地注意著路況,根本沒發覺她那天性「單純」的姊姊兩眼正閃爍著陰謀的光芒。只道:「我才下台中十天而已,朋友全在台北,一時之間找不到人來設計,要我隨便抓個陌生人,那倒不如先殺了我,太丟臉了!」 「如果,找一個妳最討厭的人呢?」 「難嘍!我最討厭的人是老爸公司裡的那個老妖姬。那女人七年前就天天祈禱咱們家出狀況,好趁機當下屆女主人,妳不會要我去找那女人談一場同性戀愛吧?當然同性戀並不可恥,但是要我面對那一張塗了十幾層『烤漆』的馬臉,即使向來不暈車的我,也會當場嘔吐身亡。」看來,江秋水行走「江湖」二十三年,只結善緣,千結仇怨,頂多與看不順眼的人劃清楚河漢界互不侵犯罷了,並沒有真正厭惡的人。 「那——白悠遠呢?那個妳目前最恨得咬牙切齒的人?」 「他?拜託,他是我的老師耶!何況他女朋友早有一大票了,妳有創意一點兒好不好?敢情是黃臉婆當太久,連帶腦筋也生銹不管用了。」 車子抵達超市後,秋水俐落地將車子彎進一格停車位後,這才有空丟給臨波一個鬼臉。 兩人走下車,臨波依然不死心地動用攻心術,對秋水循循善誘:「秋水,妳想想,要向白老師討回公道總要有方法的,是不是?既然妳不會使潑辣手段,又做不來大奸大惡的事,那妳的仇要報到西元哪一年?眼前只能拿他做實驗了。如果成功,交上了他後,妳再甩了他,心中也沒什麼愧疚感;如果不能,學個經驗也好。否則妳被他罵那句『不學無術』的仇乾脆作罷,行李打包一下跟我們回台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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