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瀟灑出閣 | 上頁 下頁


  秋水吐完了一長串護衛學長的話之後,才想到秋水一直問康碩的事未免離奇,霎時一個問題閃入她腦中,她叫了出來:「臨波——你『煞』到我學長了是不是?」

  「他比課本可愛嗎?」丟給她模棱兩可的答案後,臨波決定到書房溫習數學與討厭的微積分奮戰,懶得說明今天康碩綁架她去約會的事。

  這個秋水藏不住話的,對於這天大的消息,她肯定會告知父母及所有親朋好友

  江臨波有人追了!那個書呆子被風雲人物康先生看上——這可是大新聞一則。

  唉!她怎麼可以讓家人跌破眼鏡呢?她是如此乖巧文靜不是嗎?如果要做嚇人的事,就要做足以把人嚇出心臟病的大事,否則就不好玩了!目前這個還是小意思而已,不急!

  美麗、溫文、乖巧的江臨波,自個兒回書房做功課去了,留下尚未得到明確答案的江秋水,抓頭苦思著明天要如何對同學交代——

  ***

  「悠羅」的規定是放學後,學生必須全部留校加強課業輔導;所謂「加強」也不過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抽考,末了再來個總檢討,不斷地考試、考試——可憐!臺灣青年學子的升學壓力,放眼望去,全世界大概只有日本尚能相提並論,豈是一個「慘」字說得完!

  夏秋時分的夕陽是很美麗的,從試卷中抬起了頭,看向落日的方向,美麗絢爛的霞光傾灑在天空的盡處,將原本白花花的雲朵,渲染成酥黃怡人的色調,由她這方玻璃投射而入閃亮亮的豔麗,使她整個人籠罩在金黃色的光芒裡。

  臨波支肘看著,讚歎這樣的好時光,可惜無人與之共鳴。夸父追日,是怎樣執著的癡狂啊?人的一生,總要有一件堅持到底的事,生命才算得上值得了,她想著。

  直至下課的鐘聲響起,江臨波才恍然回神,吐吐舌頭,看著自己尚有兩題空白的計算題未寫。嗯,就做個善事,讓梁上君得意一次吧!老是高高在上也是不好的。後頭的同學來收走試卷時,不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臨波只是微笑,默默地收拾書包。青春時光,總要留點時間來傷景尋愁一番,在這樣美好的季節,蹉跎了可惜!

  還沒走到校門口,江臨波已然止住了腳步;原因無它,只因走在她前方的一票女子正大聲討論著校門口站了一位超級大帥哥的特級新聞。聽說那位帥哥倚著一輛拉風得不得了的機車,似乎在等人,直到她無意中聽到「康碩」這兩個字,她突地嚇住!理由之一,她不知道康碩的聲名如此遠播;理由之二,她寧可自戀地認為他是在等她,於是乎正門是走不得了!

  早該料到那傢伙是霸道得很徹底的人,如果真如秋水所言,康碩形象一向端正清明,絕對不搞男女情感糾紛,那麼,一旦他相中了某人,必然是一發不可收拾,那可真比蟑螂還耐命,甩也甩不掉;非常不幸的是——自己似乎就是他相中的人,要命!

  她可不是大驚失色,也不是真的那麼抗拒他,畢竟他挺好玩的,可以逗一逗增加生活樂趣;但是,他那一副主控全域的嘴臉就是她所不能苟同的了!要談戀愛可以,但得照她的方式來,否則他就自個兒去談個高興吧!她沒打算那麼快地進入狀況,至少得考慮個幾天,拿起電子計算器來加減乘除一番,看看會不會使她功課直線下降;而那人似乎是真的打算在她高中畢業後娶她,也不問她答不答應,這麼一來,她挺吃虧的!所以在還沒起步前,她選擇——溜!

  江臨波往校園的側門溜去,非常小心地偵測四方,確定沒人後,她開開心心地繞了一大圈路,決定去書局打混三十分鐘。因為要去車站一定得經過學校大門,先磨去康碩的耐心再說,見不到人他總不會再呆等下去吧!她知道,遊戲已經開始了,今年的高中生活應該不會太無聊。

  當她以十五分鐘翻閱完一本笑話全集,正要再拿起一本心理測驗的書時,背後突然伸出一隻黝黑的手,不客氣地覆蓋住她雪白的手背;可想而知,黑手掌的主人正貼在她身後,以驚人的親昵姿態,表演著有些妨害善良風俗的鏡頭。

  是康碩,當然是康碩!他還穿著他們學校的制服呢!他彎身是為了能把他的臉貼在她身邊,也難為他的身高了,一八o的身形。配合著一五八的嬌小,只能鞠躬哈腰了。

  一個身著本市第一女中名制服。一個卻穿著升學率奇爛的私立高中制服,情況十足詭異,已招來多人的側目了。

  她歎了口氣,聲音低低地嘟噥:「如果你打算跌倒,請注意不要壓死我!」

  她抽回手,卻轉而被他抓住。

  他一言不發地拉著她的手走出書局,她努力地想要與他並肩而行,以便偷偷打量他的表情;可惜他的長腿發揮了功用。讓她跟著他邊走邊跑地直喘氣。以她一百公尺只能跑二十三秒的成績而言,實在是沒什麼運動細胞,這一點又是與秋水的另一項不同處。

  一出書局,她立即氣喘吁吁,抱著一根圓柱休息。

  他轉身面對她,但沒放開抓著她的手,反而用另一隻手撐著圓柱,俯身看她,語氣平靜地道:「你沒有從正門出來。」

  「我們學校有三個門。」她聳肩,發現他眼中沒有絲毫不悅,只是那抹挑戰的光芒難以忽視。多榮幸,她可以成為他的對手!

  「我在正門等了你一個小時。」他只是陳述事實,沒有抱怨或邀功的味道。

  臨波眨了眨眼,側著美麗清秀的臉蛋:「為什麼?要看我嗎?看到秋水就等於看到我了,你以為呢?」

  「如果相同,我何必找你?」他又拉她往他的機車走去,將掛在把手上的安全帽罩在她頭上,打開面罩,問道:「你知道秋水對你的評語嗎?」

  「想像得出來,而且你最好相信。」她微笑著看他,眯成新月般的眼眸黠光四射。

  康碩脫下他的外套,再度綁在她腰上,一邊搖頭說:「我要是信她的話就該死了!」

  「她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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