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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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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還算了解裴家人,」裴智宏在衛極眼中找到他想知道的蛛絲馬跡。「那你就該知道裴家人在私人情感上一向避重就輕。加上紅葉又有著她母親太過實際的性格。我開始明白她為什麼想不起來失憶那一段了,你能明白嗎?」他摟緊懷中的孩子,深吸口氣,卻平息不了悸動。 衛極與他未來岳丈對視良久。 「她總是把她最重視的事物藏得最深,也從不讓脆弱的情緒干擾她。」 「也許是我的錯,我們總是教導她別讓對手抓到弱點加以利用。所以她不交太黏膩的朋友、不談感情。她必須隨時讓自己堅強得像女超人。小子,我不得不說,如果紅葉沒失憶過,你根本追求不到她,而且還讓我的外孫誕生。」最後一句,幾乎哽咽,並且肯定裡暗有探詢的深意。 衛極搖搖頭,臉上帶著自負的笑。 「第一,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遇到她,我都會追求到她。事實擺在眼前,我並不是抬出丈夫身分,迫使她接受今日的我。第二,如果紅葉同意,我們會有的孩子不止朗兒一個。」 「提醒我別試圖與你對立。」他笑。「你簡直狂妄得令我皺眉,我那些朋友怎麼盡說你溫文可欺?」 衛極微笑聳肩,明白了裴智宏已徹底接受他了。這很好,雖然他從不以為老人家同意與否可以動搖他分毫。 「謝謝你將我的外孫教得這麼好。」 「不客氣。」 「只是為什麼要這麼迂迴?除了要紅葉心無掛礙的接受你之外,還有什麼嗎?」裴智宏好奇。 衛極點頭。 「我做了一些功課。如果一年前我突然跑到紅葉面前,告訴她我是她丈夫,您以為會如何?」 「馬上被丟出大樓。」 「是的。」衛極一點也不懷疑。 「但你有證據,小朗更是活生生的證明。」 「是,但我不要她因為血緣、證據那些緣故而接受我們父子。何況這也是我認識真實世界裡的她的好機會。」 裴父搖頭嘆息。 「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頑劣固執的男人?」 「有,令嬡。」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 *** 習慣每日早晨六點左右醒來。她眨了眨眼,首先感覺到一隻橫過她柳腰的手臂正壓著她:再感覺到枕下有一隻胳臂環著她肩頭,形成親暱占有的姿態。 呵!她的香閨進占了一個男人。 很奇怪,但並不感到難以適應,彷彿一切理所當然該是這樣。是因為知道兩人當過夫妻嗎?還是身體早已對此熟稔? 無論如何,在未失去記憶的現在,她是「第一次」與男人分享一張床。天哪,父親與朗兒也在宅子中過夜哩。她得想想為什麼昨夜原本在談婚禮——他們各自有堅持,後來為何會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激情? 她知道這一定會發生,畢竟夢裡溫習過數次。看不真切春夢的實景,但氛圍卻是火辣得令她醒來良久也忘不掉。衛極的吻常給她自制的疑惑——明明是火熱至極的吻暈她了,那般放肆又怎會給她他正在克制的感覺? 昨夜她才了解,他的確是在克制。他總是想做的比深吻多更多。但不合宜的場合、不合宜的地點,加上她還不「認識」他,隔在陌生人的界線外,他怎麼做都是唐突。其實他一雙眼已夠放肆了,不然為什麼她甫見到他時會常常想逃? 他似乎疏曠了很久。昨夜是火熱、試探,並且由笨拙到配合一致的過程。他的生疏取悅了她,祕密的喜悅令她一睜眼就笑意盈盈。 抬頭看了他仍沉睡的臉,也不打擾,她決定探險。 先小心抬起他擱在她腰上的手臂,她認為她該看到些什麼。沒錯,有傷疤,呈圓圈狀。她真的狠狠咬過他對吧?血腥味似乎仍在口腔內,那快意仍在。 縫了九針,她猜,並且肯定。 但為什麼她會咬他? 也許她的夢境真實度比她自己猜測的多更多。原本她只信二成,現在至少提升到七成;她無法相信一個人的夢境來自百分之百的真實,全無美化的杜撰。 她認為她已知道了全部,但衛極似乎認為不夠。他深邃的黑眸深處總有幾分期盼,似乎懇求她再多做一些努力。是!她愧疚自己從未想起自己結過婚,連作夢也只夢著戀愛的一段,以及怕他的一段,居然不曾夢過婚禮!這可是人生大事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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