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未曾相識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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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天哪!一早居然是以跌下床的方式權充今天的開始。從她有記憶以來就沒發生過這種蠢事。由床的左側翻滾下去,右掌在夢中打了人,在現實中揮打到一組白磁茶具,隨著碎裂聲,她的右掌也腫了一大包,被碎片割了幾道傷口,至少有三天最好別使用。 上班時間內,她在口述公事外,只能怔怔的瞪著包著紗布的右手苦笑。 她的祕書捧進了新一批卷宗放在她桌上,指了指樓上。「董事長有令,這三天妳不必動手,只須動口,批准的案子呈交上去,董事長會負責簽名。當然若妳想趁機休假,他也不會有意見的。」 可憐的父親,接下了她這些天原本安排好的行程——有三場商宴以及飛花東與南部看廠房與工程進度。她看了下時間,現下父親可能已準備去機場了。 「也好,兩個小時後請司機備車。」她已交代完許多工作,不想呆坐在這邊混時間。 「林經理想請你吃飯,要我務必達成任務。」祕書又道。 「回絕他。」她早決定不讓林明修有近她身的機會。 「剛才收發處來了一封掛號信,是妳的私人信件。」祕書指著公文上的一封牛皮紙袋。 「嗯,我知道了。妳去忙吧。」 祕書遲疑了下,才小心道: 「學姊,妳還好吧?」她真的很不習慣最近常常出神的上司,看起來太——脆弱。 「我很好,謝謝妳,小梁。」她笑。女超人當久了,一點點女性化的舉止總會驚嚇到旁人。 祕書出去後,她伸手撫著額上的疤。她的夢境總是任意的跳著片斷,教她無法連續貫通。仍是看不清楚那一張臉,但看到了眼,一雙陰鷙猛的眼。 她是裴家的繼承人,因此打小就被栽培。她也知道自己有才能,但並不代表若她有選擇的話,仍會從商。她沒有選擇,一切便已到眼前。所以她的眼眸從未燃燒出志在必得的火焰,但那一雙眼有。 她懷疑世上有哪件物品在他的志在必得下,會不手到擒來的。 是真?是假?或是潛意識的自我構築?任何一種書籍都不能讓她信服,除非真相攤開在她眼前。她是個實事求是的人。 放在公文上的信吸引她的目光。寄信地址是T大,她立即知道裡面必定有一項重要的訊息。 迅速將信拆開,抽出了一份調查報告。是「速水詠子」的身世,比她當年查到的多更多。 速水詠子,生於一九七一年,卒於一九九一年,得年二十歲。死亡宣告於一九九七年。 父:速水裕之。 母:佟梅薪。(美籍華人) 死因:一九九一年前往阿拉斯加搭乘遊輪發生意外,三名失蹤人口之一,列為推定死亡。 據調查,速水詠子已婚,但並沒有詳細資料來推定她結婚日期。(待查中) 側面消息(未證實): 丈夫:衛極(美籍華人,佟梅薪之外甥)。 —— 接下來是一串速水詠子從出生到高校畢業的紀錄,然後,有一張照片令裴紅葉瞪大眼! 那是高校畢業的大頭照,眉宇間有五分酷似她的女子照片——一個長得像她的日本少女! 似乎有什麼線索連接上了,但又看不出全貌!有什麼東西在她紛亂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得讓她無從抓握。噢——她手掌成拳抵住額,挫敗的低叫出聲。 速水詠子——速水詠子!到底與她的生命有何干連?一定有的!但塵封的記憶不肯啟縫,逸散出更密集的黑幕揪緊她的心。 一張便條紙滑到桌面上,是蝶起的字。 紅葉: 因孟有急事待處理,無法全心追查日本方面資料,初步就這樣了,下一批再著手整理一份更詳細的資料給妳。速水詠子很肖似妳,事情愈來愈好玩了。 蝶起草 連蝶起也覺得事情不尋常,代表這些日子以來與夢境纏成一氣的糾葛不是她的幻想。速水詠子的照片像是迷霧中的第一片拼圖,確切存在了,但更多的困難也由此正式具體。 一旦拼圖一片片呈現出來,拼出來的解答會是什麼呢? 她自知不是逃避挑戰的人,但現下卻害怕著不堪。怕迷霧散盡後,也正是繁華度盡的落寞。春花成泥,枯萎在腳邊,記憶拼全了,竟是傷害的來處。 丈夫:衛極—— 剌目的字眼像是由眼睛直穿透心底,攪動出心碎的疼。為什麼心會痛?! 衛極——到底是誰?憑什麼讓她只看到名字便疼得畏怯?像是乍見那一雙眼的熟悉又排斥—— 猛地別開眼,不意望向受傷的右手掌。上頭正灼燙的疼著,並抽搐著,像她極力自持下,依然執意顫動的——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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