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巧婦伴拙夫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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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著近五個月的肚子,季瀲灩思索了下: 「危險嗎?」 「不至於。只是妳身體這樣,我又怕走開了,會有人找妳麻煩。」 「不會。你忘了,那陳立肱如今調派為嶺南道的監察史,咱們靠山硬得很,誰敢惹?」她吐出果核,笑道:「你安心地去長安吧!只要你記得回來時,別把銀子散光光了才好,家中等著用。」 他點頭: 「他們說可以先拿一半,到時回程就不怕花個精光了。只是妳要是醒來沒人可以咬,會不會很難過?」 她當然不能說每天咬他只是為了洩恨而已。何況懷孕已步入穩定期,連晨吐也少了,又那需要咬人。只是不咬他,那能平息自己懷胎之苦的抱怨呢?真不公平,男人居然是不必懷孕的。 忍不住又抓起他手臂咬了下: 「不必擔心我,倒是你,會不會給外頭的女人勾去魂魄才要注意。兩個月耶!誰知道你會不會背著我亂來。」 舒大鴻氣得結巴: 「妳——妳冤枉我!我從沒有——」 「你最好不會有,否則我就將你剁了餵狗,並且孩子生下來後讓他認其他男人當爹。」雖然說她這丈夫不太容易可以取得其他女子傾心,但難保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看到了他的好,而執意委身的吧?她自己就是一例。因此,她可不要再有第二個女人用她的方法黏上來;更怕她的呆子丈夫就呆呆地接受了——一如接受她一般。 「我又不是隨便的男人。」他受辱地申辯。 她挺著肚子站起來,臉上揚著好柔、好美、好陰險的笑。將丈夫的雙手抓起,平放在她圓潤的肚子上: 「好,既然如此,對咱們的孩子起誓。如果你做不到,這孩子就永遠生不下來。」 「妳拿孩子的命開玩笑!我寧願妳叫我五馬分屍而死。」他雙手欲縮回,但她緊抓住。 她笑: 「你的命算什麼,孩子的命才值錢。來,聽我說,此去兩個月,拿到的錢財可以助人,食物可以分贈他人,什麼都可以。可,一旦有女人因為你的相助而欲許身回報,你死也不能接受。這規矩我定了下來,就不只用在這兩個月,而是用一輩子,等於是你要向我,以及孩子起誓,今生今世,只能有我一人。」 舒大鴻突然瞪大眼,雙眸又驚又喜地叫: 「肚子在動,孩子在向我們打招呼哩!」口氣充滿敬畏,連忙雙手游動急欲再感受一次生命的喜悅。 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呀!她不悅道: 「我認為他是踢了你一腳,不是在對你打招呼。」 舒大鴻猿臂一伸,輕輕將她攬入懷,面孔埋在她肚皮上,好一晌才抬頭道: 「瀲灩,我不是沒原則的男人。也許我太濫好心,太容易被騙、被利用,但二十六年來,我仍堅守兩個原則,不殺人、不嫖賭,再如何正當的理由也不能讓我出手傷人,除非他人先出手,欲置我於死地。而,自身縱有本能的需求,也不可以對女人出手,因為這檔子事,我無法為了本能的解放而去做,我只能對我的女人做,而不會有罪惡感。如今我有了妻子,我才去做,然後讓妳懷了小孩,這種神聖的事,怎麼可以隨便亂來呢?不要拿孩子發誓,妳必須相信我。我是有妻子的男人了。」 季瀲灩圈住他頸子,凝望許久才道: 「好吧,我相信你。聽說懷孕的婦人向來疑心病重,我大概也避免不了。」不過,她還是用一種愛嬌的口氣包裝著威脅:「何況,我長得挺美,你要是接納了比我醜的女人,豈不是太侮辱我,也瞎了你的眼嗎?」 「我說過不會啦!妳這女人。」真是難纏。唉!希望肚子中的小孩不會也生就一個古靈精怪的脾性。但是這容貌嘛——全像妻子才好,美美的、艷光照得人暈眩。 一股腦將酸死人的梅子塞入他嘴巴中,看著他悽慘的面孔她低笑,坐上他腿, 青白交錯,五官全皺在一起——真是大快人心。 唉!一別要兩個月呢! *** 泉州富林縣,「詠春別業」是齊家的產業,春天時節楊花垂柳圍著湖波水面生姿。「詠春別業」便是購下最美的地段,圍住了一面小湖,不讓外人看得到這片美景。這是有錢人家慣用的手段。 別業內,一名瘦削且俊美無比的男子,正坐在湖畔的石版上品茗,與他面對面坐著的,亦是一名俊朗男子。而兩人的俊,又一白一黑,一斯文、一瀟灑,氣質南轅北轍。 白面斯文公子,輕搖羽扇,嘆口氣道: 「劉兄,這些日子以來,還是沒找著季氏夫婦的千金嗎?」 出言者,正是當今泉州第一富的齊家第三代唯一僅剩的繼承人,齊天磊。其面貌之俊美,更是冠亡兄之上,也就是外頭所傳即將死亡,活不過二十五歲的齊三公子。 他的好友劉若謙,是江湖上有名的遊俠,醫術與武功均頂尖,才會在半年前給延請入齊家治病,進而與齊三公子成為生死之交。 「別心急,近兩個月來我在泉州各地娼院走訪,並沒有找到季小姐,就可以樂觀地想,也許有人施援手,買走了她。」劉若謙天性不拘小節,凡事豁達而樂觀,不被俗事羈絆困住了心,即使事情已到最糟的地步,也會想法子做完善的補救;何況,乾著急也無濟於事。 「是我們齊家欠她的!如果她淪落妓院,或被恩客贖身且蹧蹋了,我都不會原諒自己。劉兄,小弟無論如何也要懇請您找到她,還她自由,並且還她公道。」要不是他病體初癒,無法遠行,說什麼他也要加入尋人的行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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