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巧婦伴拙夫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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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神清氣爽地挽著夫婿上山拜祭爹娘,告知已成舒家婦的事。拜祭完後,季瀲灩挽著夫婿往熱鬧的市集走去。她不是愛熱鬧的人,只是想看看泉州境內,除了木材營生外,還有什麼是商人能做的。 最後站在布販的攤前,看著夏布正賤價賣出,卻乏人問津;而冬衣處有一大堆人在排呢!布料大多雷同,不同的是年年流行的色系有別,所以每到換季,過時的布料全賠本賣出。 「大娘,要買夏布嗎?只要妳要,多少錢都可以,我們只求出清。」小販過來招呼著。「瞧,去年時尚的淺黃色,過了一季就褪了熱潮,由一丈三百文錢,落到今日一丈五十文,多買幾丈,小老兒算妳更便宜。」 由於季瀲灩已改作婦人打扮,挽起了髻,所以販商都叫了她大娘,也熱心招待。若她仍做姑娘打扮,怕是不會有人理她的。當了婦人就是不同。 「老丈,如果我全買了呢?」她看了下二十來匹夏布,淺色系較好染色,夏天來了不愁賣不了;轉手便是一筆進賬。 「妳——全買!」舒大鴻率先叫了出來。老天,她穿得完嗎? 「這位大娘——妳可別說笑。」布販也抖著聲,不置信地問,生怕自己大白天就亂作夢。 季瀲灩俏睨新婚丈夫一眼: 「唷,你醒啦?」 「當然。妳買這麼多布做什麼?」 「當然有用。」她回應完,又看向布販:「這樣吧,老丈您一定熟識不少急欲賣掉夏布的布商,明日中午,不妨一同前來『怡蘭客棧』的廂房共議,我有一筆大好的生意與你們做。可以嗎?」 布販顯然不相信這種好事,呆楞地盯著她嬌美的芙蓉面:「這——可以呀,但是——妳怎麼稱呼呢?妳為什麼要做這種賠本生意?我不明白。」 「你眼中的賠本生意並不見得是小女子眼中的標準。對了,你可以稱我為舒大娘,我夫家姓舒。」 布販想了一會,終於還是禁不住白花花銀子的誘惑,便道:「好,明日我會找來所有布販。咱們客棧見。」 她輕輕一揖,巧笑道: 「好,爽快,我恭候著。明日見了。」 走出市集,綁在街口的老黃馬見著他們揚蹄低嘶著招呼。她掏出一隻果子餵牠吃,不急著上路。 「喂——我們成親——是當真的嗎?」舒大鴻不肯定地細聲問著。 「成親還有假的呀?呆子。」 「可是,我們並不相配。」 「你想不負責任?」她柳眉倒豎,霍地轉身詢問。 「我們——又還沒有——沒有圓房——」氣勢很弱的可憐男人,只能斷斷續續地說明。 「好!那咱們立即回家圓房,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老天啊,這是女人該說的話嗎?舒大鴻覺得自己又快暈倒了。這個女人,這個嘴巴沒一點顧忌的女人誰敢要呀!所以,到頭來只能由他來接收了,他不必太愧疚,因為全天下除了他之外,怕是沒有男人受得了她了。 上馬之後,美人在懷,他竟暈陶陶地傻笑起來。 他娶妻了!他真的有妻子了! 相命的沒有騙他,他真的娶到一名美麗無比的妻子。並且精明能幹得嚇死人。 他介意嗎?不!他一點也不介意。 掛著呆呆的笑,他們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第六章 雖然說食色性也,人之大慾兼本能,但對向來不好色,也沒經驗的夫婦而言,「圓房」依然是項高難度的挑戰。 幸好季瀲灩有一對高度開通的爹娘,什麼該知道的事她全知道了,否則昨夜的洞房就會是個徹底的災難。 老天爺,也許讓男人婚前多上娼院玩玩是件好事;如果女人們可以穩住心頭一大缸醋罈子的話。季瀲灩腰痠背痛,在每根骨頭的叫囂聲中仍是下了床;實在是累個半死,但中午與布販在客棧有約,她得先合計一下,擬一個完整的方案來談。合作的風險較小,獨自做的利潤最多,但因她資金有限,得說服那些人一同合作。 由窗口看出去,卻找不到丈夫練功的身影,平常五更天時,他便會起身練一個時辰的功,然後吃完早膳便去找活兒做,怎麼此刻找不到他的人? 正常的良宵次日,應是丈夫溫言軟語地依在身邊說體己話,不過她可是什麼也不敢想,舒大鴻那呆人不懂情趣為何物,她還是踏實點過日子才不會被氣死。 「啊,夫人,您起來了。」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端著盆水,怯生生地叫了聲。 夫人?她幾時請起傭人來了? 「妳是?」她打量小女孩一身補丁,怯懦不安的神情,以及粗糙的手腳,看來是貧苦人家的小孩,也似乎沒做過服侍人的事。 小女孩連忙跪下道: 「我叫招銀,老爺說我可以在這邊工作,也可以拿工錢的。」 敢情是舒大鴻那呆子體貼她哩?不!不全是。她大抵可以猜想這小女傭是她家那口子又發善心的結果。以這間小小屋子而言,尚無須請傭人打理,當然那呆子也不會以為她需要傭人支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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