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女作家的愛情冒險 | 上頁 下頁


  「虧你還是個製造美夢的人!」

  「美夢要做,現實也要過,唔,結帳!」

  某方面而言,她與蕭諾還真是像!這也是為何她會找蕭諾一起去度假,而不是找黃耘春的原因了。

  步出小咖啡店,望瞭望天色,決定上超市買火鍋料煮什錦面;她與蕭諾都像一輩子沒吃過正餐似的,連月來一直都吃泡面度日,也該好好補一下了!旋身磚向超市的方向,不意瞥到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倚在對街一輛拉風跑車旁,有些邪氣的目光正透過太陽眼鏡投射到她身上。是在看她沒錯!當他們的視線銜接上時,那男子擱在車頂的手向她揚了揚,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是個長相挺端正的人,但態度太不正經!原穎人沒有多看他一眼,轉身離去。他先生盡可當他的阻街男,她可不陪他當伴游女郎!她可是個作家呢!

  §第二章

  作家靠築夢生存,振筆疾書,揮灑出一個又一個滿足少女少男純潔心靈的美夢。但少女少男的心是很難捉摸且相當喜新厭舊的;尤其當今新人輩出,多得是才能出眾、築夢技術高超的新作者。即使已晉身為老作家之列,仍要有所警惕;因此,不斷充實自己是必須的功課之一。

  抬出這麼個大理由向出版社解說暫時遁逃的原因,是任誰也反駁不了的!充電是何等偉大的事!即使出版社嚴重缺稿也不能反對。何況目前出版社的稿子堆得有好幾座山那麼高,那差得了兩部稿?沒法子,想冒出頭的人太多了!

  「四月份才打算給我稿?大作家!你與練華都是我們『青春』的主力台柱,怎麼可以同時說休息就休息?」田牧蓮誇張的呼叫著。身為出版社的主編兼催稿大王,她最擅長以一張名嘴哄得人服服貼貼,再怎麼沒名氣的作家只要在她眼中尚有利用價值,一律吹捧得讓人飄飄欲仙,讓他(她)以為出版社的存亡完全操在他(她)手上。

  像此刻,一聽到原穎人說出尚無小說大綱且要出遊一事,馬上換來田大主編捧心飲泣的面孔!

  要不是和她打交道了三年,原穎人必仍會一如初時般當真認為自己多偉大而懊惱不已呢!

  「得了!我看過新上市的書了!有兩位新作者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我知道你手中還有七本稿未出,一本我的,二本練華的,以及其它幾位大大知名的老作家,垮不了的。你就只會誑我,在蕭諾面前你那會這種演法!」原穎人老大不客氣的點破她的誇張。她就是太好騙了,才會在三年來捨生忘死的拼命寫,生怕出版社會因沒書可出而垮掉!換作是其它作者,多得是以不同筆名投稿於不同出版社;照她們的說法是:雞蛋不可全放在同一籃子中,換筆名是為怕得罪各個出版社。這類到處游走的作者,准會笑死忠的人太愚笨!大家心知肚明得很,青春出版社已小有名氣的作家中,只有練華與原茵沒有將稿子投到其它出版社。

  原茵是死忠而且笨,而練華則是討厭變來變去的麻煩;她們絕不相信筆名換來換去,稿件投來投去,就會增加多少知名度與銷路。寫不好就是寫不好,即使再會耍手段,也還是沒有出頭的機會。換幾家都一樣。

  「休半個月太長了,還是咱們折衷一點,你趁休假時草擬故事大綱,回來咱們討論討論。」田牧蓮從書桌旁抽出一把讀者給原穎人的信件,也抽出一份去年度出書銷路的總排名——她深諳適時刺激的效果。

  原穎人接了過來,雙眼上下掃描,邊道:「我回來會給你大綱,也要這麼要求蕭諾嗎?」該死!又排在蕭諾後面,只有一本賣得比她好一些。

  「不,她快手得嚇人,不必人催,她自會有稿出現。倒是你近來步調懶散,加油吧!兩人同住一起不會有壓力嗎?」田大主編一副吸血鬼的猙獰面孔。

  「你就是巴不得我們自相殘殺到死!」丟開紙張,媚眼一掃,心想可以暫時躲開這女人的轟炸是件多麼幸福的事。

  田牧蓮纖纖玉指刮了下她白玉似的面頰——

  「把我當小人看,天理何在!我們還打算今年多加一些宣傳重點在你身上,讓你的聲名淩駕在蕭諾之上。還不快快感激我!」

  「古人說:大恩不言謝!何況這小恩小惠又未必有成效,還敢來邀功!」

  「是是是!你大作家的金科玉律,小女子受教了!一同吃飯去吧!順便挑幾本書回去看。真是的!愈來愈有蕭諾的架式,百分之百的難纏。」轉眼又是另一種姿態。

  身為主編,恐怕必須有十八般武藝才成了!而——像蕭諾?倘若自己可以學得她那般冷靜淡漠的心腸倒是件不錯的事!偏她只是外表與人不易相處,內心卻比誰都神經敏感,學了個半調子可不好受。

  哎!她只是個以練華為競爭物件的可憐作家!

  與田牧蓮前往川菜館吃午飯,才坐定,就發現側方桌子旁有一雙注視她的眼眸,一個同樣衣冠楚楚卻眼光放肆的人。應該是昨天那個男人吧?

  臺北果然很小,又因是盆地地形,把人全擠到盆底來相會了!所以有二百萬人口的臺北事實上小得可憐。

  那男子有一雙眼尾上揚的桃花眼,漂亮得不得了!要不是那一雙墨黑的濃眉緊鎖住些許端正,恐怕早輕佻到骨子裡去了!他對她露齒一笑,眼光在無墨鏡的遮掩下,放肆得緊。

  「認得的人嗎?看來很有派頭。」田牧蓮低聲在她身邊問著。

  原穎人差點習慣性的回予他一笑,猛然想起他與她根本是陌生人,才收住笑容,伴隨口水一同流進胃中,冷漠的扳回了臉。幸好幸好!沒失態,否則就真的像花癡了;尤其在主編面前,她更要有作家的樣子,否則讓人想將她歸類到私生活不檢點的一方,那可夠她心碎了!於是急忙否認——

  「不,完全不認得!我三年來天天告訴你,我沒交過男朋友,之前是因為壯志未酬,不談兒女私情;如今是驚覺年華已老,前途渺茫,沒學會求偶的花招,那有可能認識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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