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女作家的愛情冒險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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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穎人不為所動的改了話題: 「你要,你自個兒接收去。對了,我十天後要去墾丁玩半個月;你上回說過小木屋的經理提到三月份木屋打八折的事,還算不算數?」 「咦!你自己一個人去?」 「和我室友,蕭諾。」 黃耘春懷疑的看她。 「我記得你與她並不太熟,連她在做什麼工作你都不知道,不要到時被賣了還不知道!我說你那室友像個冷麵殺手,只一張臉乖巧狀的騙人。」 這就是黃耘春對蕭諾的批評;所以叡智如原穎人者矢口不提那女子正是練華,黃姑娘心中烙著光圈的天神是也。看她對朋友多好,怕朋友承受不起幻滅的打擊! 「以貌取人是不對的!蕭諾有她的好處。」否則她也不會成為青春出版社最紅的作家!原穎人心中嘆了數聲,這是她胸口永遠的痛。「先說好,我的預算不多,只付打八析的租金,可以嗎?」 「可以!可以!反正木屋空在那裡也是沒得賺,明天我回電給你,隨時可以成行了。大作家居然向我這個小生意人哭窮!嘖!」 由黃耘春的性格上可以很明白的瞭解到為何她會狂迷練華的小說。愛笑、愛湊熱鬧,又直腸子,加上一點點刻薄不饒人,正是蕭諾筆下常見的人物,聲氣相投,也難怪會對上了!相形之下,她原茵的小說溫溫的、淡淡的,女主角一律甜美清秀、靈氣出塵、規規矩短,那吸引得了那些喜歡重味道的小說人口?只能說,她的讀者不在這範圍裡了。 初春的午後時光會讓人慵懶得一動也不想動;而文字工作這個自由業讓她可以在閑暇時放慢生活步調。不明就裡的門外人看了,就會稱之為作家的悠閒浪漫;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當她們趕起稿來絕對比施法的女巫更駭人!披頭散髮之外,偶爾還會哀號數聲,甚至不能忍受任何細微的聲音。鬧鐘的滴答聲會像催命鈴,蚊子的嗡嗡聲是造成大腦斷層的哀鳴曲,收音機裡傳出的歌聲聽來如喪考批——在這種瀕臨精神崩潰的邊緣,若還有人相信作家會點一盞藍色燈光,手捧一杯清茗,托腮凝望窗外星光,衣服任微風飄起拂動,唇色上揚,偶爾靈思乍現,在綠色稿紙上寫下美麗的愛情故事,優雅的揮灑生命,度過愉快的時光——哇哈哈——原穎人與所有的小說作家會先笑掉十副大牙! 真美好的構想!但凡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多為虛幻,可不是? 陷入發呆狀態,是作家的專利絕活!一般人稱作家發呆的蠢狀為「凝思」,呆滯的表情在別人添加染料的眼中便是帶著美麗與哀愁——此刻,原穎人不知不覺地陷入「凝思」中,想著公寓的水電費要交了,馬桶會堵塞,回頭得買通樂,堆了一星期的衣服要記得洗,否則明天沒衣服穿了—— 「呀!走了!」 黃耘春離開了好幾次,都是因客人要結賬;此時又坐回來,口氣不勝惋惜,也順帶喚回了原穎人的「凝思」。 「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又解決了一壺咖啡。 「那個俊男呀!原本一直在看你的那個,剛剛結賬走了。我不小心瞄了他的皮夾一眼,哇!有四、五張金卡與好幾家高級俱樂部的會員證。一定是主管級的人物了——」 「才看『一眼』就看到那麼多,你的眼睛裝了X光嗎?」原穎人伸了伸懶腰,發現自己竟在此消磨掉了三個小時,是可以回家了!「順便告訴你,現今世上樸實人種不多了,尤其是上班族。別看他們衣冠筆挺,皮夾內會員卡、什麼卡一大堆,多得是打腫臉硬充胖子的人,我是單純善良的鄉下姑娘,不會亂做富貴美夢。」 「虧你還是個製造美夢的人!」 「美夢要做,現實也要過,唔,結賬!」 某方面而言,她與蕭諾還真是像!這也是為何她會找蕭諾一起去度假,而不是找黃耘春的原因了。 步出小咖啡店,望了望天色,決定上超市買火鍋料煮什錦面;她與蕭諾都像一輩子沒吃過正餐似的,連月來一直都吃泡麵度日,也該好好補一下了!旋身磚向超市的方向,不意瞥到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倚在對街一輛拉風跑車旁,有些邪氣的目光正透過太陽眼鏡投射到她身上。是在看她沒錯!當他們的視線銜接上時,那男子擱在車頂的手向她揚了揚,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是個長相挺端正的人,但態度太不正經!原穎人沒有多看他一眼,轉身離去。他先生盡可當他的阻街男,她可不陪他當伴遊女郎!她可是個作家呢! §第二章 作家靠築夢生存,振筆疾書,揮灑出一個又一個滿足少女少男純潔心靈的美夢。但少女少男的心是很難捉摸且相當喜新厭舊的;尤其當今新人輩出,多得是才能出眾、築夢技術高超的新作者。即使已晉身為老作家之列,仍要有所警惕;因此,不斷充實自己是必須的功課之一。抬出這麼個大理由向出版社解說暫時遁逃的原因,是任誰也反駁不了的!充電是何等偉大的事!即使出版社嚴重缺稿也不能反對。何況目前出版社的稿子堆得有好幾座山那麼高,那差得了兩部稿?沒法子,想冒出頭的人太多了! 「四月份才打算給我稿?大作家!你與練華都是我們『青春』的主力臺柱,怎麼可以同時說休息就休息?」田牧蓮誇張的呼叫著。身為出版社的主編兼催稿大王,她最擅長以一張名嘴哄得人服服貼貼,再怎麼沒名氣的作家只要在她眼中尚有利用價值,一律吹捧得讓人飄飄欲仙,讓他(她)以為出版社的存亡完全操在他(她)手上。 像此刻,一聽到原穎人說出尚無小說大綱且要出遊一事,馬上換來田大主編捧心飲泣的面孔! 要不是和她打交道了三年,原穎人必仍會一如初時般當真認為自己多偉大而懊惱不已呢! 「得了!我看過新上市的書了!有兩位新作者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我知道你手中還有七本稿未出,一本我的,二本練華的,以及其它幾位大大知名的老作家,垮不了的。你就只會誑我,在蕭諾面前你那會這種演法!」原穎人老大不客氣的點破她的誇張。她就是太好騙了,才會在三年來捨生忘死的拼命寫,生怕出版社會因沒書可出而垮掉!換作是其它作者,多得是以不同筆名投稿於不同出版社;照她們的說法是:雞蛋不可全放在同一籃子中,換筆名是為怕得罪各個出版社。這類到處遊走的作者,準會笑死忠的人太愚笨!大家心知肚明得很,青春出版社已小有名氣的作家中,只有練華與原茵沒有將稿子投到其它出版社。 原茵是死忠而且笨,而練華則是討厭變來變去的麻煩;她們絕不相信筆名換來換去,稿件投來投去,就會增加多少知名度與銷路。寫不好就是寫不好,即使再會耍手段,也還是沒有出頭的機會。換幾家都一樣。 「休半個月太長了,還是咱們折衷一點,你趁休假時草擬故事大綱,回來咱們討論討論。」田牧蓮從書桌旁抽出一把讀者給原穎人的信件,也抽出一份去年度出書銷路的總排名——她深諳適時刺激的效果。 原穎人接了過來,雙眼上下掃描,邊道: 「我回來會給你大綱,也要這麼要求蕭諾嗎?」該死!又排在蕭諾後面,只有一本賣得比她好一些。 「不,她快手得嚇人,不必人催,她自會有稿出現。倒是你近來步調懶散,加油吧!兩人同住一起不會有壓力嗎?」田大主編一副吸血鬼的猙獰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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