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火焰解語花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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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的「有趣」居然成了婉萱由情傷的過住走出來的良方,多麼驚人的療效,一般來說應是另一段戀情才能驅逐舊戀情的傷痕,但顯然並不是所有的模式都可一致的套用。 「曾經,我以為我們這輩子是再世不會見面了,那麼娶誰對我而言並沒有差別,我不要招惹一個愛我的女人,寧願以朋友之情過一輩子,這樣會比較好。」他輕嘆。 難得細膩的花解語好一會才問:「我是不是傷你很深?」 「你讓我覺得自己非常失敗。」 「對不起,我錯了。你是個全世界最棒的丈夫,最好的男人。」她勾住他的脖子,眼淚不受控制的跌出眼眶外。「我從來不想傷你的心,真的。」 「所以,我們這一次一定要幸福。」他扶起她面孔,一手不知何時拿出戒指,「妳不會再傷我的心,是嗎?」 戒指,緩緩套入她中指,她怔怔的看著,無法思考其它,只想著他哪裡變來的鑽戒,求婚求得她迅雷不及掩耳。 還——挺好看的。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啦啦哩啦啦——」亮晃晃的光源閃動在林婉萱眼前,使她不得不懷疑花解語今日來賀家不是為了接回女兒,而是來對她展威風的。白癡也看得出來此顆鑽戒必定意義重大。 「媽咪,妳五音不全耶,拜託別唱了。」花冠群不客氣的制止母親得意忘形的荼毒眾人耳朵。 由於賀家二老有客人來開讀書會,一票人待在寬敞的書房煮茶論詩書,順道討論流星雨在古代時期的記載,趕搭流行列車以古論今。 家裡算是沒大人了,才由得花解語與林婉萱窩在偏廳恣意談天而不必忌諱,不然花解語來賀家的行止向來是「端莊」、「沉靜」,生怕一個粗魯又嚇得未來公婆吶吶不能成言,不知如何是好。 賀儒風今天晚上有課,大概九點才會回來;花解語的算盤打得很好,來接小的,順便拐騙大的回去暖床。 「小鬼頭,你爸向我求婚了喔。」得意洋洋的女人對女兒炫耀。 花冠群站在沙發上打量戒指良久,才不可思議的對林婉宣道:「萱姨,妳輸了耶,好奇怪。」 「不奇怪。」林婉萱嬌笑道:「你爸爸一向很有愛心,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哼,誰不知道妳嫉妒我。我不介意的,妳多說一點沒關係。」 雙手指關節卡卡作響,與她唇邊的獰笑搭配得天衣無縫。 「呵呵呵,我怎麼會說人家壞話呢?我可是高級知識分子喔,妳心目中的高級人種喔,偉大到讓妳肅然起敬的人是不可以做平凡人才做的事的。」棉裡刺來催命針,又見了一攤血。 花解語最恨擅長笑裡藏刀的人類,真可惡。 「叮噹,萱姨一分。」中立者舉起右手的藍色手帕揮著。 「虧妳讀了那麼多書,一點氣質也沒有。」有辱斯文的人是把書讀到背上了嗎? 「誰說讀書會有氣質?T大法律系學生為了買手機去搶劫犯案的事件告訴我們,會讀書不代表有氣質,高材生不代表品格高尚。了嗎?」林婉萱伸了伸懶腰。 「叮噹,萱姨兩分了。」藍色手帕再度高舉。 花解話射去兩枚白眼,但她的女兒吃皮蛋長大,鳥也不鳥她。 「哼,我不跟妳扯了。我知道妳最愛踩著我的心結做文章,所以我決定回大學讀書,一步一步追上儒風之後,我相信自己的心態一定會改變,再也不會自卑。」 林婉萱有絲訝異。 「妳很勇於面對自己嘛。」她以為她還得耗上不少時間與解語玩,沒想到解語卻是即知即行的人,行動力分外驚人,或許這正是衝動的好處。 「媽咪,妳很老了耶。」 「我才二十八歲未滿。」敲了女兒一記響頭,「何況我又不必去擠大學的窄門,直接復學就可以了。搞不好以後到國外拿個碩士玩玩。」 「請問英文字母有幾個?」花冠群好憂心的問著英文白癡的母親。 「妳欠扁呀。」花解語咬牙切齒,心中不確定的自問:是二十六個還是二十四。 「妳是為了配得上儒風嗎?」 「一部分是啦,主要在於我答應他求婚了呀。與其自暴自棄,還不如先有個學歷當招牌,日後人家再笑我沒氣質也不敢說是沒讀書的關係。我常看那些民意代表候選人,高學歷也表現不出什麼文化素養,摔豬的自稱『正義小太陽』,鍍金回來的博士違法抗爭丟雞蛋燒東西起暴動,比那些沒讀過書的人更沒品,真是書生誤國。但怎麼說呢,雖然知道在形式上不代表什麼,但我仍是介意,所以就去讀書吧。反正公司倒了,工作室的時間很自由,閒著也是閒著。也許讀到畢業我就能聽得懂樓上那些清談者所謂的文學沈荷是什麼東西。」她比了比樓上那些讀書會的人。 「老媽,妳很奇怪耶。」花冠群全然不能理解去讀書除了求知外,為何還要想一大堆理由來說明。而且到最後的結論依然是不想讓別人看不起。真是無聊! 「不奇怪。冠群,如果有一天妳愛上一個男人,妳也會期望與他同步成長,做相同的事的。心上人若是漁夫,妳便希望自己也學會打魚;若他是商賈,也許妳便會努力去吸收商業知識以求談論財經新聞時可以搭得上。妳媽咪開始這麼做,代表她長大了。想想看她以前做了多少妳爹地不中意的事。」 「妳很了解嘛。」花解語怪聲怪調的打鼻腔出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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