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招(41)_席絹

四一

　　「一切全聽我的？」

　　「是。」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嗎？

　　「無論我的要求多令你為難仍是？」

　　「是。」他的心開始忐忑而恐慌——

　　「很好。我要你娶蕭於薇。」

　　仇巖頓了半晌，最後僵硬成雕。

　　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了。

　　＊＊＊

　　傅岩逍下令，所有人開始為蕭於薇姑娘籌備一場婚宴。新娘在何方？不知。新郎是誰？不知。不過傅宅數十佣僕仍是努力的動員起來張燈結綵，務必把婚宴辦得比前一次更出色。

　　收到喜帖的人不多，仍是稱得上朋友的那些人，順帶當成霍逐陽一家子即將北上的送別宴。

　　今日，傅岩逍被三名女子拉進了「貪歡閣」密商。

　　「你倒是說說，三日後你打那兒生出一個蕭於薇來拜堂？若是為了結束與劉家的牽連，犯不著用這招。」封梅殊叉腰叫著。

　　「何況妳不是打算一輩子以男兒身現世嗎？這下子又換回女裝，可是一連犯上好幾條罪狀哩。你想讓刺史大人在輿論下判你流放呀？！」織豔也搞不明白他的想法。

　　攏春也叉腰道：「我家那口子也交代我問你這位『大小姐』到底想做什麼。」

　　「岩逍，你倒是說呀！」梅殊忍不住大叫。

　　傅岩逍掏了掏耳朵，難得仇巖被阻在樓下，由得他隻身面對三名悍婦，真是壓力沉重呀。

　　「沒呀，我只不過也想嫁一次看看嘛。」

　　「嫁一次看看？！」三名女子齊叫。

　　「請問嫁誰？」織豔是三人中最冷靜的。

　　「你們都不放心我孤身一人四處走，那麼為了讓大家放心，我就以蕭於薇的身分嫁人又何妨。所以，我左看右看，便決定嫁仇巖。一舉數得呀。你們會放心，我也安心。」

　　「仇——巖？！」三人不置信的低叫。誰會想到絕頂聰明的主子會看上個毫無特色的隨從呢？岩逍的眼光太奇怪了！

　　封梅殊用力扯著傅岩逍的手：

　　「怎麼會是他？他一直有這種癡想嗎？」

　　「不可能呀！他不會妄想摘星的。」織豔不信。

　　「漢武帝以九五之尊立女侍衛子夫為皇后可以，我，區區一名商賈下嫁侍從又有何不妥？而且更別說我已太習慣有他在一邊了。也許我還不太明白愛情是怎麼一回事，但那絕不會發生在我與劉若謙身上，反而仇巖還有展延的可能性。從我救了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得為他的一生負責了。幸好全天下也就這麼一個傻子，否則還不知該怎麼消受得了。」

　　「好吧，我們不談才智、外貌、身世或身分上的匹配與否，但劉若謙有何不好呢？」織豔看得出來岩逍的決定，劉若謙的存在不無影響。只是沒料到出現這種結果。

　　「他與我訂親多年，他與我未相處過，他把我當女人看，他有太好的家世與地位，致使如果我與他若是一對，將不得不當回蕭於薇，而棄傅岩逍身分如黃粱一夢，再也追不回好不容易建立的悠遊自在。織豔，妳嫁過人，妳該知道箇中滋味。」

　　「你一定是沒動心吧？所以才能一一分析這麼許多不適合的理由。如果你動了心，一切那是問題。」

　　傅岩逍沉默了一下，同意的點頭。

　　「想必是如此。」

　　「那仇巖又好在那裏呢？你們不用成親也可以在一起呀！他會用生命保護你的。」攏春不明白的問。

　　「他——會跟著我天涯海角的走。而且他喜歡我，雖然是由恩生情，我也不計較了。反正我也沒別的地方足以吸引人。加上我很欣喜於被他愛慕，若這樣拖一輩子是無妨啦，但肯定兩人會愈來愈彆扭。他會克制更多，而我並不那麼期望。」

　　織豔捕捉到岩逍眼中閃過的柔軟笑意，雖不覺得仇巖配得上，但兩心互許是不講道理的，也就只能表示支持。

　　「你期望什麼？仇巖敢於表示？像劉公子一般在言行舉止間表示出愛慕？」

　　傅岩逍伸出自己雙手道：

　　「我要握住他手而不擔心他會拒絕；想要調戲他時，不必怕他躲開避嫌。如果給了一個婚姻名分可以達到，那就成親吧。」

　　沒沾過情愛的封梅殊疑惑道：

　　「牽了手又怎樣呢？你叫他讓你牽就好了呀。」

　　「我得讓他知道我願意接受他的感情。然後我便可以與他一同學習如何經營出兩情相悅了。所以我決定成親。那將是一個新的開始。」

　　攏春驀然了解！

　　「也就是說，沒有洞房、沒有真正的夫妻之實，成親只是一個感情交付的開始？」她這個主子總是有獨樹一幟的怪念頭。

　　「ㄝ！這很好玩ㄝ，不錯不錯！我同意。」封梅殊開始覺得這樣的組合很理想。

　　「你們還會反對我嫁人嗎？」

　　再沒有異議聲。一致的同意。

　　只不過這麼細想了起來，不免會同情仇巖，織豔為時已晚的想到：「對了，仇巖同意娶你嗎？」

　　「他至少沒敢說出個『不』字。」傅岩逍笑得幾分得意又尷尬，將三名女子招手過來，吩咐著婚禮該怎麼行進。基本上，婚禮將會如期舉行。一如臨安人所傳誦著的流言：傅岩逍想要的東西，從沒有弄不到手的。

　　「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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