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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我可以問是怎麼一回事嗎?」趙思堯意外來訪,恰巧參與了傅府的遊河之行。登上畫舫不久,他便捺不住好奇的問著。除了對整個情勢的轉變感到迷惑外,織豔今日過分冰冷的臉色也教人好奇得緊。

  織豔是挺不開心沒錯,以致於昨夜沒開放「貪歡閣」,今日一早也住進了傅宅,世人只當傅岩逍包下佳人,不要她接待其他男人,卻少人知道傅岩逍根本是買下整個貪歡閣讓織豔當老闆,要不要開門營生,全憑她開心。

  「難得勤於掙錢的織豔收了豔幟。她不想日進斗金,咱們這些小的喳呼些什麼?」傅岩逍大口大口的喝冰水,無視於佳人嬌嗔的臉色。

  「逍哥,你哄哄織豔吧。」容易受驚的貝凝嫣輕扯傅岩逍衣袖。

  「何必?自己本事差就要認命,早告訴妳劉若謙不是笨蛋,偏妳要輕敵。」別人不了解織豔,他還會不了解嗎?一張豔若桃李的面孔常讓人錯認她冰冷難親,可她畢竟也只是個十九歲的女子,性情能真正冰冷到那兒去?在他看來,織豔很冰冷的臉只不過是微嗔而已。

  本來嘛,鬥輸了,就要有承認失敗的風度。

  「玉珮呢?」織豔冷聲問著。

  「當了。在開陽城當了五十兩,吃了好幾個月飽。」傅岩逍想起四年前不時餓肚子的慘況,不免感激起那只玉珮的功德。

  「訂親的信物會只值五十兩?」織豔掛不住冷臉,兩三下被勾起好奇。她對外人無情,對了解她的朋友就沒轍了。

  「妳以為我天生就是精明商賈啊?能成為今日的我,可是付出很多代價得來的。現在我知道了,那塊玉佩價值超過五百兩。」

  「你曾經也是傻呼呼的?我不相信!」封梅殊叫道。

  眾人雖一頭霧水,但對於這一點全大表同意。

  「沒去贖回?」織豔追問。

  傅岩逍仰頭大笑:「我是什麼人?會去追回那種東西?!」

  「我以為——」織豔心中一動,不由自主的伸手撫向左手腕上的玉環。想來,是自己太世俗守舊,才會以為每一個女人都會死命守住對自己一生最有意義的信物。

  「什麼?」

  「沒什麼。」織豔笑得自嘲,不語了。

  傅岩逍卻是領會了,他搖頭道:

  「重要的人在心中掛記著便成了。必要時,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隨身物品那值得死守不放?」

  「我可以問問,現在是在談什麼嗎?」趙思堯很有耐心的再問了一次。

  「不要告訴他,他是敵方的內應!」封梅殊玩笑的反對。

  「什麼時候與劉大哥他們分敵我兩方了?」

  「連橫合縱間,亦友亦敵,非友非敵,若不是如此,思堯兄豈會興致昂揚?」傅岩逍輕緩說著,不是故意不詳說的,只是遠處一直逼近的船隻引起了他的注意,推了下仇巖問道:「那是誰家的船?」

  「貝家,是貝鎮平父子。」仇巖看了過去,並目測了下兩船交會的地點是在拱橋下方。「會撞到,要讓嗎?」

  「不讓。你去掌舵,我倒要看看是誰會落下河。」他這艘畫舫自柳州特別訂製而來,船身加了厚鐵皮,防水也防撞,是柳州大船商「鴻圖」的得意之作,貝家人想學去年那般大船撞小船不妨走著瞧。

  仇巖返到船尾掌舵之後,趙思堯興奮道:

  「今年真的是躬逢其盛了。」

  「還不知道哩。今年船上有你這位刺史大人的公子,就要看看貝鎮平的蠢材兒子有多大的愚膽了。」傅岩逍轉身交代丫頭們帶婦孺們下去艙房待著。除了凝嫣與妍兒當真乖乖下去外,其他人看來沒有遵從的意願。

  「我喜歡看你罵人啦!」封梅殊不肯起身,其他人附和著。

  傅岩逍危險的挑眉道:

  「如果被撞下水,你們以為仇巖會救誰?妳們嗎?少作夢了,大抵是撈我上岸立即送回家,等他想起你們也是落難者後,趕回來時恐怕只來得及撈屍身。刺史大人的兒子沒人敢怠慢,你們又沒這等身分,認命的下去吧。」將躲在桌下的封崖拎入梅殊懷中,成功趕人下去。

  「抓穩一點,別奢望我會下水救人。」傅岩逍不諳水性,但有仇巖在,他可是安全無虞。

  「貝家父子今天所為何來?」

  「還會有什麼?以嚇我為樂外,不就是順便耀武揚威嗎?他們當真以為我不會記取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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