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花龍戲鳳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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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放歌趁機將閒雜人等遣到一邊去談天,留下安靜的空間任三人去打發窘況,不讓外人打擾。 衣環鈴首先試探地問:「雲公子家中已有許多妾室?」京城世家子弟都妻妾成群的嗎? 但龍天運沒心思理會,只眼光危險地盯視柳寄悠:「你是侍妾?我怎麼不知道?」 「老爺,您在生氣嗎?」她抬頭輕問,心中突然有了領悟,不自禁淺笑以對。 她的笑讓龍天運備顯狼狽,口氣開始有些橫:「你笑什麼?」 「老爺原本想看我哭嗎?」 「哼!」龍天運動怒了,拂袖而去,為自己的被看透而惱羞成怒,也為了她的毫不在乎。 燕奔當然要寸步不離地跟去,只不過臨走前不悅地道:「夫人,你不該這麼做。」 「言重了,燕公子。您淨可告訴老爺,下次要看什麼表情,拜託提早三天通知,讓小女子準備周全。」她有禮地躬身一福,巧笑倩兮地揮動手絹歡送兩人離去。 衣環鈴沒有跟過去,反而深深打量眼前這位表現奇特的女子;原來她並不若外表看來的平凡無奇。 柳寄悠收起一邊的兩本書,沒興趣留下來任人參觀,有禮地微笑,退開,回房去也。 在沒人看到之時,她才偷偷地吐出舌尖,暗自偷笑了起來;莫名其妙的,她扳回了一成。 *** 龍天運沒有回來過夜,這倒是南巡數日來頭一遭。 昨夜外頭擺宴,客人們喧囂到三更,柳寄悠只草草用膳完便回房休息了,並沒有與龍天運碰面;不是他沒出席,而是女人多到圍成人牆,但求俊男輕輕一瞥也甘心,龍天運團團被困在中心點,要見面也難。 之前說過今日要起程趕往江陵的,此時午時已過,那些去觀賞試劍會的人卻沒半個回來,看來是要趁夜遠行了。所以柳寄悠花了大半時光教葉夫人繪畫與識字,沒有贅言其它感情方面錯綜複雜的事,頂多語重心長地含蓄開導。 遺忘仇恨,就是放過自己。 能不能理解,就看她的心胸如何了。她只是短暫的過客,能幫助的有限,當然不能多事地代出主意。 在葉夫人離去後,她收拾好包袱,給自己幾個時辰睡眠,以防晚上精神不濟。 她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卻也又勾上龍天運的一波怒氣。無論他期望見到什麼面貌,卻絕不會是更加安適恬然、好吃好睡模樣的柳寄悠。 該死!她是他的女人,但她卻不在意他! 在宮中,即使他的趙昭儀專寵,但每當他稍有不悅,連著兩天不臨幸,到了第三天,冰山似的人兒也會化為一汪春水,但求君顏和悅,使盡渾身解數也要令他承諾往後更多的恩寵,而她—— 「碰」的巨響,他伸手捶向床柱,結實木制的床榻也為之震動不已! 「老爺!」房外傳來燕奔的叫喚。 「沒事,別進來。」他沉聲交代,又讓燕奔返到門外去候著。 當然,在這一聲巨響下,柳寄悠就算得到睡仙陳摶的真傳,也得被嚇醒了。 她撫著心口,眨開惺忪的眼,低叫著:「皇上?」 「哼!」他背著她,坐在床沿。 她坐起身,小心問著:「有人給您氣受了?」 他瞪了她一眼,又別開。 她可以由那一眼肯定他惱的人正是自己,沉吟了會,小心又問道:「咱們——該起程了吧?」 「住口!」他沉喝。 「是。」她暗自吐舌尖,抓開被單下床,坐在梳粧檯前整理自己的儀容,非常聽話地住了口。也不去自尋晦氣等他開口找罵挨;因為做不來誠惶誠恐的表情,所以無法讓她的君主消太多氣,真是罪過。 「朕不會讓你出宮,一輩子都不會。」他隱忍許久,終於還是發火了。 沒有驚慌失措的表情,她點頭:「如果皇上決意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 「你什麼都能隨遇而安是嗎?你就沒有一點自主與希望嗎?那你與行屍走肉有何兩樣?」 「通常,在不允許我自主時,我只能隨遇而安,倘若皇上願意降恩施德,給予我選擇的機會,那我體內的自主與希望就會出來橫行了。我,只是依皇上的意念在過日子罷了,就算是行屍走肉,也是皇上賜與。」 「放肆!」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雙肩:「你分明是存心惹怒朕,存心要朕遣走你或殺了你!只要是離開朕,就是死也願意,對不對?你就是不想待在朕身邊,就算再受恩幸也當成痛苦地虛應!」 他這輩子活到二十八歲,從不曾對女人怨言相向,甚至可以說不曾形於外地發那麼大的火過,通常只消冷冷一眼就足以代表他的不悅,接下來就是所有人跪地乞求他的原諒! 從沒有人能惹他惹到這種瀕臨爆發的地步,而她——柳寄悠輕易地做到了,也不須什麼手段,就只要永遠擺著微笑而冷淡的面孔以對,他就會狂怒不止。 她不愛他!她不會交付她的愛與心給他! 永——遠——不——會! 他受夠了!更受夠了自己著魔于這個平凡女子的魅力中,即使用卑劣手段也要強奪她的惡形惡狀!在男女之間,他從不須花費這種心思,去搏取女子一顆真心以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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