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花龍戲鳳 | 上頁 下頁
一八


  她不敢迎視他灼燙人的眼,抖著手伸向他的襟釦,吞下她的難堪與害怕,以及面對一個帝王臨幸時不該有的——屈辱,默默地為他寬衣、為他服侍——也許她還該感到榮幸。為了怕女人身上帶有不潔淨的東西傳染給皇上,一般女人受臨幸時還必須沐浴清洗。完全乾淨了才許侍寢;她倒是省了這一項。

  費了好久的時間,才將他的上衣脫掉,她不敢多看一眼上頭的男性軀體,纖手復又移往他腰帶上的布結——

  也許是他等得不耐了,以驚人的熟稔,一下子剝去她的寢衣與罩衣,粉綠色的抹胸映著雪肌玉膚,透出珍珠般的柔澤。

  情況已不容轉圜的明顯,今夜,她會成為帝王成千上萬擁有過的女子中的一個,而且最為微不足道。

  當他邪惡的雙手滑上她頸項,挑動著抹胸脆弱的帶子時,她雙手驚慌地掩上,再也沒有勇氣去褪下他最後一件衣衫。

  「別怕朕。妳不是一向膽大包天嗎?」

  他將她摟抱住,在欺吻住她紅唇時,亦將她扶上床榻,開始了他種種掠奪,也存著一種征服的蓄意。他要她為他癡狂、要她的身軀因他而火熱、要她收回種種不要他的話語!只要是他要過的女人、欽點入的宮妃,全要以他為天、為神祇,心中只能有他一人,不允許有排拒他的念頭。

  至少,柳寄悠不能有!

  她抬手摀住垂淚的雙眼,也掩住眼中驚惶漸升的火熱,軀體交纏,磨蹭著火般的狂炙烈焰——這就是書中說的雲雨之事嗎?

  她從不以為這輩子會領受這種事,更沒想過居然是由堂堂一國之君來侵占她的身子!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朕!不許遮眼!」

  他將她雙手拉開,釘握在枕側,在眼眸相望的一刻,確確實實,他侵占了她,摘下了這一朵空谷幽蘭,不再任其悠然綻放、自得閒趣不知世間愁——

  她的淚如雨下,望著他灼熱的眼,為著那其中的堅定而悲傷——無論日後他要不要她,她都回不了無波無緒的心思,再也尋不回天真不知愁的心境了——

  非關愛與不愛,而是他強迫她記住他的一切,他此刻掠奪的行為是勝利的宣告。一旦心湖印上了他,她的日子怎麼過回當初的空白無憂?

  怕是——無論如何,這張英俊而邪惡的面孔,會積壓在她心口,成為一生的夢魘了——

  好痛——

  這種事,只有男人才會感到歡快吧?

  閉上雙眼,疲憊與疼痛的不適榨乾了她的體力,而難止的淚始終未曾停過——

  §第五節

  首先發現不對勁的,是一大早端熱水前來給柳寄悠洗臉的挽翠。向來不晏起的小姐,居然在天大白後沒有起身讀書?在推門入內室後,看到柳寄悠的衣物散了一地,而——貼身的抹胸居然也在地上——小姐只有在沐浴時才會脫下這種貼身物的!

  「小姐!」

  她放下臉盆,將床帳勾好,不待查看主子的面孔,首先瞄到的是被上已乾涸的血跡。

  她低叫出來:

  「小姐!怎麼了?」

  「翠兒——」柳寄悠睜開紅腫的眼,撐起身子時因扯動了痠疼的下體而無力輕喘著,跌靠在挽翠身上。

  看到主子被單下空無一物,不必細想,挽翠立即面如死灰:

  「是誰那麼大膽!?小姐,哦——老天爺!」氣憤的吼因真切看到柳寄悠身上滿布的淤痕而哭了出來。

  「怎麼了?」落霞跑了進來,在看到柳寄悠的情況後,尖叫:「是誰?怎麼回事!?小姐!回去請老爺替妳討回公道!沒想到皇宮內院也有採花賊敢——」

  然後,落霞住口了,圓瞠的大眼瞪著被單掀開後主子右腳踝上的金鍊子。

  那是——那是只有皇帝老爺才能擁有的圖騰呀!一隻精雕成的九爪金龍環鍊,正繫在她們主子纖白的足踝上,那麼就是說,昨夜侵占她們主子的惡徒正是當今的聖上?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小姐,是皇上嗎?」落霞低聲問著。

  柳寄悠低頭看著九爪金龍鍊,無力地別開眼:

  「幫我沐浴淨身。」

  挽翠還想說些什麼,被落霞眼光阻止。兩人默默地扶柳寄悠到浴間,先用剛才那一盆熱水為主子洗去血跡,再去燒來一盆溫水,讓柳寄悠冰冷的身子得到徹底的溫暖與舒適。

  兩人趁柳寄悠沉思時,到外頭商量。

  「怎麼辦?小姐都不說話,看來好傷心。」挽翠低語,又不明白道:「皇上幾時來的,咱們怎麼都不知道呢?還有,皇上幾時注意咱們小姐的?」

  落霞揉著額角:

  「看來,是皇上強要了小姐,所以我們不能說受臨幸是小姐的幸運。要知道,人家眼中的那一套,並不是小姐所會看中的。」

  「可是,皇上寵幸小姐,那小姐日後就翻身了——」

  「看著冷宮那些女人吧!哪一個沒被臨幸過,挽翠?咱們小姐又有多少手段與人競爭后位?只要當不了皇后,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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