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花龍戲鳳 | 上頁 下頁
十九


  一抹黑影由窗外閃了進來,屈著一腿跪身候旨。

  「微臣在。」

  「朕登上輦車時,要看到柳寄悠。」

  「是。」

  黑影複又在一閃之間消失。

  龍天運微笑起身,讓一邊伺候著的江喜為他披上披風,穿整好衣冠,大步往外走出去——

  ***

  柳寄悠頭疼欲裂,全身無力地悠悠轉醒。

  她在哪兒呢?

  昏迷前的最後記憶是她與丫頭們正捆好最後一堆書,才要叫兩個丫頭收拾衣物時,卻突然陷入黑甜鄉,一切人事不知。

  睜開眼,看到的是金黃色的八角形帳頂,上頭精繪著金龍圖騰,並綴滿了華麗的珠寶——而且晃動的感覺告訴她,她正在馬車上。

  「醒了?」低沉的嗓音由右側方傳來。

  「呀!?」

  她撐起身子,看到的是一身龍袍帝冠打扮的聖上;正式的衣冠又將他的王者氣勢烘托個十成十,讓人不敢瞻仰。

  「皇上——」柳寄悠直覺地將身子往後裡,抵住了轎身,與他在有限的空間內遙望著;她怎麼會在這兒呢?

  龍天運好心情地淺笑著,任她躲得再遠,到底也都在他輕易觸手可及的範圍,所以他笑得閒適自得,只須稍移個身,他們馬上又近在咫尺了。

  他輕托住她光潔的小下巴:「你該覺得榮幸,朕的輦車連死去的劉皇后也不曾搭過。」

  「為什麼我會在這兒?」

  「可人兒,因為朕突然覺得此番南下,單獨一人未免寂寞,何不找人來作伴呢?」

  君王出巡,不是沒有過攜妃妾同行的例子,但,其實如果可能,君主應是不甚喜愛有人同行,礙了他尋芳的樂趣吧!何況,是絕色佳人也罷,偏偏是她,那就不得不懷疑皇帝的居心了。

  「為什麼是我?原本今日是我出宮的日子呀——對了,我是被擄來的,那三王爺他們——」

  她漸漸串起所有的片段,較能思考更多,卻被龍天運打斷:「寄悠,朕的才人,你不明白一旦被君主寵倖過的女子,終生出宮不得嗎?至於要你伴駕南巡,則是朕以為那會有趣得多,順帶可以讓朕想一想該怎麼安排你才好。」

  這輩子她是休想逃開他身邊了,不管他往後會不會再臨幸她。他悠閒以待地看著她臉色微變,雖然頗傷人地不像在欣喜若狂,但能擒住她,抹去她凡事皆在掌握中的表情,看著她慌亂就頗快人心。是的,如果他第一千遍自問著為什麼要叫人挾持她同行,答案就是這個——他要這個不在乎他的女人慌亂、無助,然後終於臣服,以他為天地神祇,一如全天下的女人那般。

  那是任何男人野蠻天性中皆具備的狩獵本色,並且要求絕對的征服。

  所以,龍天運不認為自己對她有什麼喜愛之情,因為她的外貌還不足以讓他傾心。他眼光向來很高,一切,只是為了純男性的征服,也是他打發閒暇時間的遊戲,並且由他掌控所有情況;一旦完成了收服她的過程,柳寄悠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他眾多失寵的妃妾中的一個。這是他對自己行為的解釋,並且深信不疑。

  不讓她出宮?柳寄悠被這一句話嚇呆了。

  「皇上,您不是允諾過三王爺,要讓我出宮的嗎?」

  「朕反悔了。」他很輕快地回應,並且人也欺到她面前,與皇袍帝冠不相襯的,是那張賴皮兼頑皮的俊臉,他是篤定要耍賴了。

  她抽了口冷氣。如果不能以他的身分去牽制住他的行為,那她還能用什麼方式在對陣中占上風,進而阻止他為所欲為到放肆的地步?

  「你要什麼?」她屏息低問。

  「朕要的——」他一指托起她下巴,微笑出邪惡的放肆:「待這一個月過完後。咱們再來看看你值得朕做怎樣的安排。」

  她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極力冷靜,雙手撫住狂跳的心口,不讓自己的恐慌顯露太多:「好的安排如何?壞的安排又如何?怎樣去界定?」

  他眯起眼,輕哼了聲:「也許朕該先問問你是怎麼界定才是。」差點忘了這女人向來表示不屑他賞賜的任何地位、榮寵。

  「民女不敢。」她輕喃,想要別開頭,閃掉他灼人的逼視,無奈他手指堅決而執著地捏住她下巴,不讓她有機可趁。「民女——只是——卑微地期望皇上的好安排代表著終究會放民女出宮——」

  他打斷她:「休想嫁與他人!」

  「不,不是為嫁人而出宮,而是出家為尼,或遣回家一輩子不再嫁人——如果皇上能夠做這種安排,那民女必會在這一個月內盡心服侍皇上,以期——他日的自由之身。」她抖瑟著大膽言辭,讓所有不敬顯得楚楚可憐。

  龍天運放開她,神色冷然。心情忽爾變壞:「那就讓朕看看你盡心的服侍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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