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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兩人蹲下身各自撫著痛處,又疼又想笑的,一時找不出話說,只能齜牙咧嘴互望,夾著傻傻的笑。

  但不知為何,笑著笑著,竟是覺得有點尷尬。

  「呃——我——」不開口好像怪怪的,她張嘴發出虛詞。

  他突地伸出手,像要撫摸她的髮——

  啊?他在做啥?元初虹胸口重重一怦,沒能反應。他不會是要——輕薄她吧?不會吧?可——行為又像——

  年迴將黏在她髮上的柚子籽挑了出來,無視她的怔然,提醒道:

  「你頭髮沾到柚子汁液,黏黏的,都黏上一些塵土了,你今晚可得小心梳洗一番,恐怕會打結哩。」

  嘎?!什麼?什麼跟什麼!

  還是怔怔的看他─臉上泛起會錯意的困窘紅暈,覺得自己做了一次笨蛋,一個莫名其妙思春起來的大笨蛋。人家壓根兒沒那意思,她在怦然個什麼勁兒!

  他只是——看她頭髮太髒,提醒她該洗了而已。

  一股深沉的懊惱彌漫周身,恨不得立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再也別出來見人。

  真是的——

  她在期待什麼嗎?

  對年迴,只是朋友,不是嗎?

  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呀?

  兩人之間,不可能的好不好!

  至少,他對她——是無意的。

  同樣十八歲,他行情正好,而她卻——已經太老。

  自己更是個大呆子!呆子、呆子!

  §第五章 錯過

  不出所料,馬吉率人前來,就是要在元家的婚宴上鬧場。一直找不到李大胖要收房的柯慧兒,今兒個她總跑不掉了吧?馬吉計畫得很簡單,就是上門鬧一鬧,鬧完,把新娘擄走。宣揚自己的威勢之餘,且能達成使命,一舉兩得,了不起。

  率了八名熊腰虎背的家丁,馬吉站在元家大門口對裏頭的人吆喝:

  「把人交出來!不必多說其他,我是不會相信你們說什麼『人不在這裏』的鬼話。今天要是不把人交出來,我定要鬧得你們雞犬不寧!」

  站在庭院中的,自然是元家母女。相較於別人的來勢洶洶,她們顯得勢單力孤。

  元大娘虛應地笑著:

  「哎唷,馬大爺,什麼交人不交人的,我一點也聽不懂哪。」

  「少裝蒜!你們別想偷偷摸摸的完成婚禮。有我馬吉在,今天這裏是別想娶媳婦!」不屑的瞄了四下貼著的「喜」字。

  元初虹要笑不笑地:

  「誰說今天有什麼婚禮來著?黃曆上寫著今天的日子又沖又剋的諸事不宜,只宜出殯,誰會找這種晦氣的日子辦喜事啊?我們連家門都沒敢出了。」

  今天——又沖又剋的不適合出門嗎?馬吉悄聲問一邊的家丁:「今天日子不好嗎?」

  家丁低聲應道:

  「可能哦,我剛才一出門就跌了一跤哩。」

  「剛在街口我也險些被人潑到水——」馬吉心中一驚,當下湧起了打退堂鼓的想法——但,不行,李大爺還等他送小妾上門呢。壯了下膽子,他叫道:

  「不管好日還是壞日,總之我聽說你們今天就是要把柯慧兒娶進門。你們想都別想!要知道那小妞已經是李大爺的人了,你們強搶民女,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啊!」

  王法?這兩個字打他口中說出怎麼沒給噎死?元初虹撇了下唇角。

  「王什麼法?你有何憑據證明我們強搶民女?你才是作賊的喊捉賊,羞也不羞!」

  馬吉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張憑據。

  「瞧,柯家小妞捺的手印,賴不掉了吧!告上了官府,你們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可恥,他們都知道原本柯慧兒為了還清家中債務,央馬家代為找差事,職稱是織娘。差事沒找著,錢也沒拿到,但馬家人牙生意向來是叫人先簽下賣身契,再把人剝削殆盡,用這一招不知坑了多少老實人去做白工。而今馬吉居然敢用這張契書來威脅人——

  元初虹最痛恨這種牙中敗類,偏偏這些敗類往往勢力龐大,作威作福到沒天理的地步。

  她上前一步,冷笑道:

  「隨隨便便一個手印,就說是柯慧兒捺下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不信叫她出來比對,我馬吉好歹也是宛平縣的一號人物,會做假唬人嗎?」

  「會!」她很肯定、很堅決的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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