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愛我不必太癡心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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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敢看輕他這一點,」我苦笑。 「但,不足以令妳動心嗎?」 我想了一下,點頭: 「我有動心,不論是最初他的身體外表,或是近日來他的追求,我都有動心,可是我也覺得累贅,」我側著臉:「會不會是因為他是我目前唯一有肉體關係的男人的緣故?」 母親低笑,啜了一口果汁,輕道: 「不見得的,妳父親擁有我的身體,卻得不到我的心,足以代表肉體不是一切。」 我偎近她: 「不同的,媽。妳永遠會記得妳賣了自己的身體,這是一種交易,所以緊守妳的心,不願蝕本地去為一名不值得的男人付出更多。我相信,如果今天樓逢棠有三妻四妾,又以錢買下了我,他連我的一根寒毛地無法感動得了,可是我不知道全心全意地對待該怎麼冷漠以對,因為感動了之後,其代價不是我付得起的。」 也許我也是有真心的。但世間一定的輪迴運轉中,兩心相許後必然的宿命不是我願意承受的——結婚、生子、共度一生——哦!我的老天,多麼可怕! 「幸福」的定義在我而言也是牢籠的一種。 「若沒有某種程度的喜歡。想必他是留不下妳的。妳並不容易掌握。」 「是呀,但只到這裡就夠了,我不要更深的付出。」我撥弄長髮,不自覺地歎息,我想樓逢棠真的困住我了。 母親笑得挺有興致: 「他怎麼追妳?居然令妳不安。」 我雙眼投向天花板,面孔不禁湧著紅潮。 一樣同居,一樣上床,我一樣是他的情婦,平鋪直述而言沒什麼特別的不同。但差別在態度,以往我很清楚我們肌膚相親只是基於生理慾求,沒有其它的了;什麼愛與被愛的事,沒有那種細緻的體會。 一直以來我真的認為性只是性,不該夾著愛情去要求其過程的多面價值,令雙方不勝負荷。不過,我得承認,多了一點溫存的性愛是迷人的。 不愧是一流的花花公子!如果他要,他可以把情境營造得如夢似幻,床笫之外,他會以各種方式讓我驚喜,也會讓我參與他的生活,在以往而言,這是不曾有過的情況。他居然可以讓我覺得無時無刻備受專注眷寵! 呼!莫怪人家說戀愛是世上最夠力的大麻。那一個女人能夠不在這一招之下手到擒來?乖乖奉上未來三分之二的生命去為一個男人作牛作馬、任勞任怨至死? 我露出難解的笑: 「媽,他就像一般追求女人的男人那樣追我,恰巧他又是箇中高手,招數已臻上乘,怪可怕的。」 「他的目的會是娶妳嗎?」母親又問。 我搖頭,可悲的是搖得並不是太肯定!可見我的信心目前正在流失中。 「我想不會,他父母厭惡我極了,而他畢竟是個男人,尤其堂堂大財團公子怎麼可以娶一個花瓶女當妻子?更別說我給他諸多不貞的印象了。百分之六十,他是不會娶我的。」 母親慢條斯理地搖頭: 「有些男人是不同的,妳別太篤定。」 我當然知道,可是人生過得樂觀還是比較好,事實未定論前,我寧願相信一切都在掌握中。 電話的紅燈亮起,傳來母親祕書甜美俐落的聲音: 「總經理,鍾先生偕同友人來畫廊,目前正在樓下。」 「知道了,林小姐,麻煩妳先下去招待。」母親交代完,看向我:「他怎麼上台中了?」 「妳是他的妾之一,老爺前來寵幸怎可說這種不敬的話?」我開玩笑地應著。 她捏了我面皮一下,佯怒道: 「寵幸?為了他的生命著想,他可能擔不起那兩個字了,八成是為妳來的。」 「他不會如此神通。馬上知道我人在台中吧?」我訝異地問。 母親只是深沉笑著,拉我一同下樓,拜見父親去也。讓我一頭霧水。並且升起了危機意識,也許老爸一直掌握我的行蹤?可能嗎?我不相信。他老人家沒有那種本事,也沒那種精力。尤其他不是窮極無聊的老人;偶爾遇著了時機陷害我去嫁人有可能,但若想長期掌握我,卻是不可能。 「媽咪——」我一心想追問清楚。 「噓。」她伸手點住我的唇:「晚上到我那兒再聊。我想他今晚不至於留宿在台中吧!」 到了樓下,一看來人,我才知道自己要糟了。我那狐狸投胎的爹果然有目的才上台中。 瞧,他帶來的客人可不是樓氏夫婦嗎? 「來,冰晶,這是樓氏企業的樓南光董事長與其夫人。樓董事長,讓你見笑了,這間畫廊即是內人的小玩意。虧得您讚賞有加。」 天!全天下將自己的妾介紹得如此得意洋洋的男人也不多見吧?我身子努力藏在母親背後,盡量不讓他人注意到。 「久聞任小姐才氣洋溢,今天得以一見,非常榮幸。」樓董事長有禮地點頭,轉而介紹自己的妻子:「內人一直有心學習工筆畫,倒是得請教任小姐指點了。這是內人,姓高,高靜文。」 四個「大」人在一邊互相客套寒暄。以旁觀者的眼光來看,其實樓氏夫婦為人不錯,沒有勢利眼,也知進退,懂得在任何場合以不失禮的態度對待任何一階層的人,心中很快就能有評價,但絕不形於外。好厲害,難怪有樓逢棠那種兒子!唔!那麼說來,那個驕縱又容易被利用的天真大小姐樓逢欣是個不幸的突變了? 回頭一想,上一回樓氏夫婦對我的厭惡,恐怕是他們這一生中唯一沒有控制好的失態吧?那麼,我的豐功偉業豈不再加上一筆?多厲害! 「穎兒,躲在後邊做什麼,樓董事長夫婦妳見過的,也不會打聲招呼,」父親的大嗓門傳來。 我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苦中作樂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從母親背後走出來,淡淡扯出一個笑,其實心中哀號不休,直氣自己怎麼可以忘了好生濃妝艷抹一番呢?太失策了。 「樓伯父、伯母。」我低叫了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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