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愛我不必太癡心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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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樓董事長眼光一亮,嘖嘖有聲: 「好個清秀脫俗的女孩。鍾老,您這女兒著實出色極了,不愧是畫界才女任小姐的女兒。」 「是呀!」樓夫人也直笑道:「好秀麗的娃兒,鍾老好福氣。」 顯然他們是暫時忘了父親說過他這輩子只生了一個女兒,沒有將我與一個月前那個「妖女」的面孔聯想在一起,才會以一種亮眼的方式打量我。 這大概正是父親所預期的,他洪量大笑道: 「哎呀!你們又不是沒見過!上回在台北,我這娃兒惡作劇,塗了個國劇花旦臉,就是同一個,也正是目前與令公子交往中的穎兒呀。」 兩雙訝異的眼又向我掃射而來。我笑得一臉尷尬。 「爸,那事就別再提了。我才剛下飛機,挺累的,你們大人有事要談,我不打攪了,再見。」 也不管行李俱在樓上,我立即溜出大門,在大太陽的荼毒下,我依然可以感受到背後盯視的那兩道目光,這樓氏夫婦——算了!不想其它。 此刻我只想找張床。開強冷的冷氣好生睡個八百年。我是來台中度假的,其它一律不管。 §第八節 唉!真的能啥事都不管嗎?合該我今年犯太歲,啥事都來沾上我?連在台中也不得安寧。 從母親那邊得知,自從父親口頭宣佈財產的百分之五十即將給我繼承後,他老人家雇了一名高明的保全兼徵信人員守在我身邊,生怕我教人給暗殺什麼的。 當然,我那票親戚還不至於泯滅人性到那般,於是我更肯定我給父親設計了。他老頭只是想利用這半年來觀察他那些妻妾子女們對財產的看法,與對付我的方式;難怪母親在許久之前就說父親不存好心,必然會招惹到我。一方面要求兄長們代我尋夫,讓我有人可嫁,一方面想知道他的孩子中誰的手段最好,可讓他用來當財產分配的依據;如果鍾紹正我的爹會把百分之五十的財富砸在我身上才有鬼!除非他真的樂見下一代反目成仇,否則他會益加小心將他的財富做最恰當的分配。 目前為止,沒找過我的就是大媽、二媽、三媽。以及此刻人在國外的老大鍾峭偉了。我父親的妻子們都各自有厲害的地方,也不輕易撕破臉或露出貪財面孔,所以我才說父親的小妾馮詩茹最沒前途,不懂得使弄更深沉的手段,只會人前逞威風,徒落了個惡名,反而益加沒地位。照理說最年輕貌美的妾應是最受寵,但父親最後心繫的還是我那無情且不肯愛他的母親。 我那些兄弟們前來找我敘舊都還能保持平和面孔,有的是替我介紹男友,有的要找我合作,有的已申請要成為我的理財顧問;當然也有罵我的,就是鍾岷之那小子了,破口大罵的程度有別於他平日斯文的形象。他是為了方慎哲來罵我的,據說那人被我傷得太重,放棄唾手可得的碩士學位,放逐海外,決心為家族企業開拓海外市場,五年內不會回國。這就非關財產問題了。 不是沒有暗鬥明爭的,但我那些兄弟們明白,與其找我冷嘲熱諷,還不如提供對雙方都有利的方案合作更來得實際;如果不是有厲害的母親調教,這票毛頭小子那會這麼知輕重?是不?而且我那些兄弟恰巧都知道言語上的傷害根本傷不了我,他們也就省了那閒工夫。可憐哦,這會兒我有些可憐起馮詩茹那五歲的兒子;一個會潑婦罵街的母親能教育出什麼子女? 唉!人各有命啦。隨他去。 除了家人的拜會之外,當然北部捎來的訊息不容忽略,從大陸取景回來的應寬懷先找到我,可惜了他千辛萬苦代我找了那麼多遊學資料,偏我居然全用不上,不過我告訴他來日方長,不急,總用得上。我想過些天他也會下台中吧;雖知道母親與他沒有結果,他仍是不減仰慕之情,能看到人也是好的。 再來就是昨夜找到我的樓公子。他之前為我申請了支大哥大,而號碼只有他知道,當大哥大響起來也就是他終於要找我了。他以為我來台中只小住三、四天,而他目前忙著周旋在一票日本客戶中,對著那票好色人口,居然沒讓我陪同出席可見今日我身分的不同,以往他可是物盡其用,一點也不吝嗇將我分享,尤其老實說我哄客戶的手段挺高,連他都讚賞有加;沒讓我派上用場,就不知他目前的女祕書是否勝任? 我在台中已住了十天,天天往母親的畫廊跑,當小妹兼工友,勞動自己快要生銹的骨頭,偶爾在傍晚時到美術館的大草皮上看人放風箏。 不知道是否為下意識的存心,我居然住了這麼久,而我也知道他終於會忍不住打大哥大找我。昨夜,我只淡淡道:「還想再住幾天。」便收線。而他似乎也不急切地要我非回去不可。 這擾人的關係呀!如果他能夠完全冷淡一如當初,那我會走得灑脫;如果他能平凡癡纏。展現無理蠻占的男性本色,那我更會甩頭就走,也不致落得這番悽慘意境。是他夠高竿吧!尺寸之間的拿捏高超一如他做生意的手段, 今日傍晚,沒有看風箏的心情,坐在畫廊門前的台階上,我仰首看天空,五點半的光景,沒有太多黃昏的顏色,百般無聊地正想打哈欠伸懶腰,不意,遠遠走來一個修長身影令我瞌睡蟲全消失,只能訝然而呆愕地目迎來人走向我——樓逢棠! 他怎麼會來台中? 西裝外套擱在左手手臂。沒有套領帶的白襯衫開了兩隻釦子,袖子挽高,他全然一副休閒狂放的扮相。連他的頭髮也不再一絲不苟,垂了些瀏海下來。 他直直走到我身前站定,我高抬的頭快要往後仰倒了,他伸出右手,扶住我後腦,彎身給我一個吻。 「你怎麼來了?」 他的手滑到我的腰,我順勢站起來,整個人貼在他懷中,不急著離開他健美的身體。 「我有三天假。」摟著我居然往大馬路走去。 「這是我母親的畫廊——」我指著身後,他不會不知道吧? 他笑: 「總會見到的,改天吧。」他招來一輛計程車。說了桂冠酒店,便閉眼休息,但他的手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腰。 原來他是搭飛機來的。 「怎麼不開車下來?」 「我累。」 我依入他頸窩中,不期然看到他耳畔一口唇印,老天,我該作什麼反應呢?吃醋發怒嗎?其實我還沒達到那種情緒,但心頭總會有些不舒服。這是可以預料到的,我不在的期間他當然有其他女人排遣需要。以往他不是同時有許多女伴?現在我又何必介懷?也許,我介意的只是他沒有把唇印擦掉吧!我一直知道他不允許濃妝艷抹的女人在臉上留下印記,以前也不過只有一次吻花了我的口紅,往後就不再有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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