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作品集 > 愛我不必太癡心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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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小心樓逢棠這個人。」 我揚著眉。小心他?對於他,我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損失嗎? 二哥歎氣:「你就是一副懶洋洋,凡事不管的脾性,如果爸的錢全到你手中,你會連怎麼不見的都不知道。」 我有些明白,詫異而笑:「你不是在暗示我,他接近我是為了我的錢吧?」老天,堂堂樓公子居然會被看成小白臉?我二哥可能真的聰明過頭了。 二哥不悅地瞪我:「我認為他們樓家的事業版圖有意向南部延伸,而我們家正是南部有名的大地主,有些難以取得、地價又高的土地,幾乎都在我們名下,也都是屬於未來十年都市計畫區之中:如果他娶到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那些土地,那樣一來,原本並立臺北三大財團的樓氏,就可能成為臺灣第一財團了。」 我不怎麼有興趣地問他:「你真的認為我會繼承大批財產嗎?別傻了。」 「不管如何,與我們家聯姻,他大大受益,也許還可能煽動父親合併在樓氏企業下。我知道父親很賞識他。」 「二哥,你不懂爸爸。他沒得到老年癡呆症,再怎麼欣賞也不會將鐘家的財富奉送,何況,我與他沒打算有結果。」 「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我都要注意。不然你答應我,如果父親當真要把一半財產當你的嫁妝,你先去法院登記夫妻財產分開,互不干涉——」 天哪,這個神精質的男人!他很精明沒錯,但如果他長期草木皆兵下去,不出四十歲就會英年早逝。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我的心思已不在他談話上,想著樓逢棠。唉,如果他只想要土地也就算了,我會免費奉送以感謝他長期陪伴我,然後互不相欠地說拜拜。 物質的往來可以算計,還簡單得多。可是情感就難以厘個一清二楚了。 他正在以他的方式捆綁住我,我知道,從同居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走下去會是這種結果;我們互相在意對方,也開始忠實——即使我與他都不承認。 未同居之前,我根本不介意與其他男人發生關係,所以才會邀請方慎哲上床,雖然沒有成功,但我從未有忠於一人的念頭;但同居後,一切都有些變了,變得很慢,但我還是有所感覺,只是一直相信那種變化於我無妨。 但,時至今日真的還能沒有妨礙牽掛嗎? 我的心慌難以掩藏,明白地浮上心頭。也許一切都該冷靜下來了,我不知道當我再度邁開步伐時。會不會依然灑脫如昔,所以我必須走開來讓自己明白。 一面知道自己不要什麼。並不代表真實的情況允許我冷靜地取捨。一旦當我對樓逢棠的在意不是可有可無的看法,並且日益親密瞭解下去,那真的是該糟了。 尤其是他已克服大男人心態那一套,不會非處女不娶,願意與我下賭注地共度一生,才真正令我有危機意識。他還算君子地在三天過後,又用起保險套,只是不祥的預感湧在心頭揮之不去。我竟然任由他在那三天的夜裡完全沒有防護措施,是否我也在賭呢? 但為什麼之後的現在我竟想逃? 「穎兒!」 二哥不耐煩的聲音穿過我神遊的世界。 我回神看他,眨了眨眼,露出傻笑,當然知道他看出我的不經心,全然沒聽進他的話。 「我在問,要不要認識我的一些朋友,都是老實可靠的男人。」 原來想替我找個老公,最好不會理財也不會覬覦我嫁妝的男人。 「不了,謝謝。」 「你應該考慮的,比起臺北男人,你更該珍惜南部青年的純樸。臺北男人都很壞。」 「你被騙過嗎?」我笑問,招來一道白眼。 他低頭看手錶:「算了,不說了,我還要趕飛機回高雄。你自己看著辦,無論如何,請先以鐘家財產為考慮。別被騙了。」起身後還不忘以大哥哥的姿態揉弄我長髮。 我伸手推開他:「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仍是會忍不住摸這頭亮麗的長髮。」他又撥了一下,提著公事包與帳單先走了。 因為我就住在酒店的頂樓,當然不必陪他一同走,坐在咖啡座上,我正想起身回頂樓午睡,不料面前又坐下來一個,是樓逢棠。 「咦,這麼早?」 「他是誰?」他冷淡地問著。 我笑,沒有回答,不想讓他有資格質問我,我不須向他報備,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再進一步了,淡淡地就好,不必到達濃烈的地步。 聰明如他自然會猜出我的意思,就貝他面色一沉,一會後起身,拉起我一隻手勾住他臂彎:「走吧,咱們上樓。」 「好。」 他伸手撥了下我的長髮,在我耳邊道:「別再讓其他的男人碰這一頭長髮。」 我低頭,讓長髮披瀉如簾幕,不言不語。 *** 我並不喜歡讓日子過得太過豐富,尤其來來去去的拜訪人潮;只出現個幾次都教人心煩。 某種程度上,我非常孤僻,也許我太重視自我、太重視自由的空間,寧願享受孤獨也不要有人在耳邊聒噪不休占去我的時間;所以一旦清靜為人所干擾,就會有躲開的欲望。 除了那票異母兄弟之外,會找我的還有樓逢棠以往那些女人,或者對他依然不死心的女人。連久未見的樓逢欣也會來湊一腳;實在是霸佔住樓公子太久,久到令她們擔心。於是一反以往的沉寂,全蹦出來聲討我了。住在他的公寓已不再隱密,電話更是成天響不停,所以我遊蕩在外的時間更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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