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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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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此璧之九龍皆可移動,若方式得宜,則可得到璧中所藏秘寶,不知道嚴幫主可否指點二一?” “街談巷語總是言過其實,我不以為寒城主盡皆相信。”他冷冷回答。 “是嗎?”寒君策輕笑,頭也沒回地低聲呼喚。“劍衛!” 靜立於王位左側的絕美女子走至茶几旁,雙手快速在騰龍璧上點挪,原本看似一塊無瑕圓月的上等黃玉被巧妙栘轉,九龍被各自分開,卻又有像是玉榫一般的東西將各個部份精妙地連結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九龍齊起飛騰一般。 嚴擎烈靜靜看著劍衛的動作,並無言語。 “嚴幫主,若說九轉指的是九龍的偏轉方位,有固定的啟法,那寒某自承駑鈍,還望你指點秘寶如何取得?” 嚴擎烈走向前,移動左前、右下兩隻玉龍的方位,中央玉珠之處隨即露出一根短細竹管。 他拿出竹管舉高,望入寒君策的眼,說道:“沒有秘寶。” “那是什麼?”寒君策笑著問,表情除了好奇之外,看不出其它情緒。 “先父所鑽研的治絲秘法。” “嚴府治絲秘法,估量總價值足以買下數座城池,怎麼不算是秘寶呢?”寒君策輕聲歎笑。“不過,對競逐聲名的武林人士而言,可就真的一文不值,有如蔽屣了。為了這樣東西而遭到滅門,還真是冤枉啊!” “寒城主不也深受其害?個中滋味想必亦是瞭解透徹。” 寒君策聽到他的嘲諷後,笑容收起,望著他的目光帶有些許讚賞。“蒼龍幫實力果然不可小覷。” “過獎了。”他冷眼望著寒君策。“是否也請寒城主為嚴某解答,此璧寒武城是如何取得?” “十年前,鐵赤雲以此璧為禮,請我城之人為他解答某本手書上的心法秘訣。” “寒城主可知此舉是為江湖帶來紅禍?”嚴擎烈雙手迅速收握又放開,面無表情,好像心情從頭到尾沒受到任何波動一般,然而一直觀察他的寒君策卻仍是注意到了。 寒君策臉上揚起很是輕忽的笑容。“那本手書內所寫的東西只屬試驗,並不成式,鐵赤雲如何領悟在他自己,至於會為江湖帶來什麼影響,並不在我關心的範圍。我比較好奇的是,嚴幫主身上的深厚內力從何得來?” “如同手書上所寫。”嚴擎烈話語低沉,眼神幽暗,氣勢已從原來的沉穩,轉而開始顯露邪魅,如同他已經開始不耐的心緒。 一般習武之人,在真氣的轉栘上需要透過某些特定的方式,然而他卻生來就具有吸納真氣的能力。祖父發現他這份天賦後便開始嘗試如何以他的身體為媒介,作收放真氣的試驗。原意是認為或許可以藉此造福某些需要的人,卻沒想到外界竟然會流傳那些誇大的訛言。 當鐵赤雲殺入嚴府後,那本記錄試驗的手書竟然被他當成秘式來鑽研,憑藉他自身的領悟而習成一套招式陰毒詭譎的掌法,也因此害慘不少人。 “是嗎?我還一直當自己解讀失誤哪!”儘管心底曾閃過錯愕,寒君策也沒有表現些許端倪。“也是因為這份天賦,讓鐵赤雲飲恨敗北,無力再起的嗎?” 嚴擎烈直直看他,並無回答。 “哈!我本來仍疑惑著,單憑晏郡平和季嬿兩個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殺了鐵赤雲?但如果鐵赤雲已經喪失了一半以上的功力,他們理所當然能趁虛而入,鐵赤雲對晏郡平名為醫治、實為供毒的行為也不會加以懷疑,季嬿更可如願得逞,也難怪你後來並沒有介入其中了。” “看寒城主對天下之事了若指掌,寒武城只怕不若江湖所傳言的,那麼自外於江湖吧?”他凝起眉,開始思索以後兩方對上的可能性。 寒君策只是笑著,並不回答他的問題,收起摺扇,向旁邊隨意一丟,扇子便直直落入劍衛手裡。“我明白嚴幫主今日前來的目的,只要你答應我兩件事,我便幫你,如何?” “一個人情換兩件應諾,寒城主算盤打得真精。”他冷哼。 “不止一個人情,”寒君策笑容爾雅,表情卻有些陰森。“八年前,我路過江淮之間,曾在刀口之下救了個八歲的女孩兒,也讓人解開她身上的餘毒,送她上京。嚴幫主,這女孩兒你應該不陌生吧?” 他看著寒君策的表情,一時之間難以再維持心情的平靜。 原來如此! 這些年來,他竟然一直如此誤會…… “那陣法是你所破?” “是啊,在荒郊野地設陣法,擺明瞭想引人注意,我若不解解看,豈不枉費了設陣者的苦心?”很無辜又很理所當然地笑著,然後是很不屑的哼聲。“不過,那群山賊也太不識相,妄想利用我的一時興起占得便宜,就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種能耐和福分。” “是你殺了他們?” “不是。但我正好想測試看看雙衛的武功有沒有達到我要求的程度呀!”他的笑容依舊輕怱,人命在他眼中,仿佛就像螻蟻一般下值。 “開出你的條件。”他沉聲開口,不想再與寒君策多打交道。 “好,果然直接痛快,我也不多囉嗦。”寒君策一躍而回返主位,淡淡說道:“第一個條件,下個月朝廷將會舉行冬狩,你不得派人保護賢王邢晏。” 果然…… “你和當今皇上不合的消息,是刻意放出的?” “謠言止於智者,是真是假,端賴個人的判斷了。”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第二個條件?” “第二個條件嘛……”寒君策支頤沉吟,表情很是無奈。“真是糟糕,我還沒有決定呀。” “寒君策,你決定後,嚴某等你消息。”有種被算計玩弄的感受,令他心生反感。 “放心,本城主對你相當欣賞,不會令你為難的。” “為不為難,我不以為寒城主會在意。”他出言譏諷,轉身就走,並不想在寒武城內多待一刻。“記住你的承諾,嚴某告辭。” “嚴擎烈,”寒君策突然叫住他,語氣陰冷。“實實說來,我與你同為一方霸主,有著相似的遭際,但你可知道我們兩人最大的不同?” 嚴擎烈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我與你最大的歧異點在於——你心中還存有公理良善,而我,早已滅失。” “那我會記得替寒城王祝禱,願你早日遇上可以讓你心懷公理良善之人。”他冷冷低語。 寒君策聞言先是愕然微怔,而後放聲大笑,笑得很張狂。 “我也希望啊!嚴幫主的祝禱,本城主在此先收下了!” “衷心期盼我與你不會有對上的一日。”他邁步離開,不再停留。 “衷心期盼嗎?”他收住笑,默然沉思。而後開口命令。“刀衛,帶我的口信去皇城,就說本城主想探探老友。還有,那無趣又招禍的東西看了心煩,順道送回蒼龍幫,當作是本城主送的新婚賀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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