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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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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急忙阻止他關合的動作,她伸手抽出那張面具,看著它,手微微發抖。這是她幫他做的那張面具啊,他竟還留著…… 仿佛內心被赤裸裸窺視,遲昊有些尷尬,裝作若無其事地將面具從她手中抽走,塞進暗櫃直接關上,不讓她再看。 “不是要探消息?還不快去!”他冷抑著聲,轉移了話題。 他的心意都昭然若揭了,還板什麼臉?海品頤輕笑,仍乖乖地將走方郎中的裝扮穿上,沒去揶揄他。 “你的功力真的都恢復了嗎?”今早他不讓她運功給她,而且他還要追查其它羅刹門的餘黨下落,讓她很擔心他的狀況。 “放心,我不做沒把握的事。”遲昊給予肯定的答案,戴上面具,再換掉慣穿的白色衣袍,眼前的遲昊已成了陌生人。“你先離開,廳前有偽裝用的藥箱。” “嗯,你自己要小心點。”她叮嚀道。 “你也是。”遲昊點頭,見她離去,隔了一會兒才步出房外。 夜幕低垂,海品頤坐在房內,著急地望向窗外,月已高懸的情景讓她眉心蹙得更緊。這幾天來,遲昊從不曾這麼晚歸過。 強烈的擔慮讓她坐不住,就在她要取出面具易容去找他時,遲昊回來了。 “怎麼這麼晚?”海品頤急問,見他平安歸來,心總算定下。 遲昊沉凝著臉,不發一語,卸下面具,逕自走到暗櫃前拿出另一張面具,而後換上另一套衣袍。 “發生什麼事?”意識到不對,海品頤攫住他的手,逼他看她。 遲昊原本就沒打算隱瞞,只是還在尋思該在什麼時機開口。他輕歎口氣,徐緩說道:“端木柏人插手娥貴妃事件,找上醉月樓。” “端木柏人?”海品頤詫異低喊。“他怎會與此事有關?” 端木柏人為前任宰相之子,與當今太子交好,權勢及財富如日中天。幾次擷香日他都有參與,只要一見有他,她和嬤嬤定使計將機會給了別人,他那勢在必得的自信和像會識破一切的銳利眼神,讓她發寒。 “他反控初天緯包庇羅刹門,私稟太子後率領御林軍包圍醉月樓,而初天緯到皇帝面前要為醉月樓脫罪時,被捉入天牢。”今日傍晚他帶著搜集到的證據及線索,進京要交給初天緯洗脫他和醉月樓的嫌疑,急轉直下的變化卻遠超乎他所預估。 “醉月樓呢?擷香和嬤嬤她們呢?”海品頤抓住他的雙手急問。 刺入臂肉的抓持,刺痛了他的心。遲昊俊薄的唇緊抿,怕她得知結果後的反應。 “擷香和樓裡姑娘無事,”他頓了下,才又緩緩開口:“嬤嬤不幸中箭當場身亡。” 海品頤如遭雷殛,霎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抬頭看向他,望進他的眼,眼裡的疼憐清楚告訴她——嬤嬤死了,永遠離她們遠去。 端木柏人!這四個字刻進心坎,字字血淚,然而,她卻神色木然,將方才除下的走方郎中裝扮,開始一一穿上身。 那過於平靜的神情讓他心顫,遲昊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 “哭!”遲昊低咆,加重手中握力。“恨我、怪我都好,別這樣!” “我很好。”她試著抽回手,反被他握得更緊。“放開我。” 很好?!連擷香受傷都急得不顧性命的她,怎可能好得了!被她強裝無謂的話激怒,遲昊將她推坐入椅,雙手握住扶把不讓她離開。 “你知道嬤嬤怎麼死的嗎?她連叫喊的時間都沒有……”話未竟,就被她打斷。 “我不想聽!”海品頤掙扎,臉色變得蒼白,卻掙不開他強力的手。 為了逼出她真實的情緒,遲昊狠下心繼續說道:“嬤嬤全身被弓箭及長矛刺穿,幾乎體無完膚,她甚至倒不了地,因為身上的武器多到……” “住口!別說了,住口——”血腥的畫面擊毀她的偽裝,海品頤抱頭,瘋狂哭喊。“啊——” 遲昊將她擁緊入懷,察覺他的舉動,海品頤拚命掙扎,他卻擁得更緊,最後,心力交瘁的她只能靠在他懷中,放聲大哭。 “嬤嬤為了替醉月樓脫嫌,把所有的事全都攬下。”遲昊低道。 “都是我害的……”不該是嬤嬤,她救了多少姑娘?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她?! 鬆開她,遲昊蹲跪她面前,由下往上地看著她。 “不是你的錯,你很清楚,初天緯沒有趕盡殺絕,表示他並未將醉月樓和擷香定罪。若非端木柏人突然介入,我們有絕對的把握能將事情完美解決。”手撫著她的側臉,遲昊輕聲道。“別讓無謂的自責傷害自己,不是你的錯,你的理智很清楚,別被心魔擊敗。” “好痛……這感覺真的好痛……”她揪住襟口,撕心裂肺的感覺讓她難以承受。 “我知道。”那痛,會讓人永生永世都記得。 海品頤撲進他懷裡,抱住他的頸項,失聲低泣。必須有他在,她才能不陷入自責的泥沼,而他獨自與心魔奮戰,又痛了多長的時間? “我要回去……”她哽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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