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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海品頤咬唇,伸出手握住他的,靜靜聽他說。

  “後來才發現,只要根源一直存在,就算避到天涯海角都沒有用。”遲昊反握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溫暖。“我開始主動找尋羅刹門的下落,破壞他們的任務,將門人一一劃除。”

  “是你?”海品頤驚訝低喊。這些年,羅刹門雖仍讓人聞名喪膽,但勢力早已大不如前,她沒想到,這一切是他造成的。

  “最後惹惱了我師父。”遲昊揚起嘲諷的笑。“他放出風聲說羅刹門首腦易人,將這頂帽子扣在我頭上,想逼我現身。我就如他所願,直接找上門。”

  海品頤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樣,才會惹上初天緯。

  “為什麼這些你之前都不說?”他避而不談的態度,讓她很受傷。

  遲昊停住,視線望向上方,許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才緩緩開口。

  “我一直在掙扎,我想說服自己,滅了羅刹門,我再也無所為懼,有足夠能力去保護我所要的事物,怕——我說服不了,我很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自私、冷殘,早已根深柢固。”他頓了下,才又續道:“我想,只要能讓你對我心死,你會過得更幸福。”

  所以他總用話傷她,自己承受這一切。忍不住的淚又將決堤而出,海品頤搖頭,雙手舉起他的手掌,緊抱胸前。“沒有你,我只會過得更苦……”

  指尖觸到她滑落腮際的淚,遲昊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攬入懷中。

  “這些年你所做的我都知道,平順安穩,我不想打擾。”追蹤到她的下落,對他而言是件輕而易舉的事,而羅刹門也剛好將重心轉移至京城,讓他離她更近。

  若非重傷以為瀕死,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原只想見了面就走,但激烈的情感卻難以控制,見了面,就想能觸著她,接觸了,反而離不開。

  “平順安穩,卻沒了心……”海品頤閉眼低喃。

  “在你要為我擋下那一掌的同時,我已經知道,不管再怎麼傷你,都是枉然。”緊縛的思緒,頓時雪明。

  既然再擺脫不開,又何苦將她傷害?

  原本怕說了反而讓她越陷越深的真實情緒及過往,開始一一托出。雖遲了些,但他想要撫慰他所造成的痛,讓她能真正擁有她所想要的幸福。

  “若易地而處,你也會為我擋,我相信。”海品頤捧住他的下頷,微顫的唇緩緩覆上他的。

  遲昊將她擁緊,深汲她的吻轉為渴切,將抑壓的情緒再無保留地傳遞給她。這些年,獨自面對羅刹門的毀滅之日有多漫長?每次接觸,總勾起那些幼年時的痛苦回憶,若不是她,那一晚她對他的深深包容永鐫於心,他熬不下去。

  她的衣袍隨著他溫柔的挑弄觸撫被敞開,全身體溫被他燃燒,海品頤只能依本能回應,感覺身子一旋,被他壓覆身下,明顯感受到他想要她的欲望。

  “吞下。”一顆藥丸遞到唇邊,他在她耳畔低道,吮齧她的耳垂,引起陣陣酥麻。

  “這是什麼?”抑住幾已出口的呻吟,海品頤勉強捉回神智問。他覆住她胸前的掌指,讓她無法思考。

  “你一個就夠多了,我不想世上又多了掛念的人。”她會以為他只是貪享歡愉,卻不願承擔後果的人吧?遲昊停住所有動作,等著她推開他。

  海品頤聞言熱淚盈眶,反將他擁得更緊。他有多掙扎,才敢放開自己去愛她?聽到他肯親口說出掛念她,這樣她已經夠滿足了,夠了……

  “我懂,我們別生孩子……”她張口將藥丸吞下,而後吻住他的指尖。

  那畫面,混合了因她回答而起的激動,化為強烈的需求,遲昊勾起她的下頷,緊緊吻住她,放任自己投入她深情的包圍中。

  位於京城近郊的屋宅,是遲昊喬扮商賈身分租下的。屋宅接近官道,往來消息靈通,有利他們瞭解京城的情況。

  很快地,京城裡動員所有衙役搜索羅刹門的消息,已經傳到他們這裡。而這中問沒扯上醉月樓,更沒聽到擷香受傷的消息,這讓海品頤心安不少,這代表初天緯沒輕易定了醉月樓和擷香的罪,而且擷香安好無恙。

  “我去探探消息。”海品頤拿起麻子面具就要帶上。

  “這張臉見過的人太多了。”遲昊將她拉到身旁坐下,從懷中掏出物事,為她做另一張面具。

  “我自己會做。”怕他以為她的技術還是一樣差,海品頤想要接手。會一直戴這張面具是因為對他的懷念,這些年,她的易容手法可說是惟妙惟肖,連擷香都能讓她扮成老嫗從沒被識破。

  “我知道。”遲昊淡淡一笑,仍調製藥糊,勾起她的下頷,輕柔地塗在她臉上。

  察覺到他的溫柔,海品頤必須強忍著,才能不讓上揚的嘴角毀了面具。他只是想為她做一些事,這小小的舉止,讓她好感動。

  不多時,一張蓄著長須的中年斯文面孔已出現面前,遲昊起身至一旁櫃子拿出衣袍遞給她。“扮走方郎中吧,就算到藥鋪買藥也不會讓人起疑。”

  “你呢?”她很好奇他要扮成什麼。

  “一般百姓。”遲昊拉開榻下暗櫃,裡頭有許多張面具,他直接挑出一張。

  眼一瞥,海品頤的目光被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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