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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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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因此事受傷,我保證。”拂開她淚濕的髮際,遲昊拉她站起。“醉月樓目前被御林軍包圍,我們先進京城投宿客棧,再視狀況而定。” “嗯。”海品頤點頭。雖然她現在一心只想直接飛奔醉月樓,但貿然動作只會誤事,她只能捺下心焦,聽他安排。 在最短的時間內,他們整理好東西,裝扮為走方郎中和僕役,趁夜進了京城。 鎮日間,若不是打探消息的忙碌讓她分心,海品頤幾乎熬不下去。 好不容易捱到夜晚,卸了裝扮的她和遲昊趁著後門衛兵交班時,施展輕功入內,樓裡沒被官兵進駐,他們輕易來到擷香閣。 一整晚,她和擷香從如何結束醉月樓的計劃,聊到過去,談相遇,談嬤嬤,談許多許多,兩人又哭又笑。 而進去沒多久,遲昊就不發一言地離去。直至天際微亮,才又來敲門,趁著天色昏暗,帶她離開醉月樓。 回到客棧,遲昊要她休息。 “我不累。”海品頤搖頭。“你剛去哪裡?” “睡,別逼我對你用藥。”遲昊很堅持。她昨晚情緒激動到睡不著,今晚心情好不容易平緩了些,還不好好休息? 海品頤無法,只好忿忿地脫去外袍和布履,才一躺下,見他也要脫鞋上榻,負氣側身面對裡牆而睡。 面對她這個舉動,遲昊只微微挑眉,自後將她攬靠懷裡,調整出舒適密合的姿勢。海品頤咬唇,要自己堅持住,不要輕易屈服,但她真的累了,他的懷抱又不斷呼喚著她,最後撐不住,只好放鬆往後倚靠他的溫暖,沉沉睡去。 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還是遲昊喚她才起來。 一察覺到時辰,海品頤第一個反應就是從榻上驚跳而起,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天!她竟然睡到這麼晚?! “別急。”遲昊將她拉下榻,將擰濕的手巾遞給她。“事情已有轉機。” 接過手巾,海品頤頓住,看向他,那過於自信的語氣讓她覺得有異。“為什麼這麼說?”他昨晚離去那段時間,到底做了什麼? “到醉月樓就知道了。”除了這句,接下來遲昊就什麼都不肯多說。 虧他有那麼大的耐性竟能隱忍整晚,到現在還不肯說!海品頤為之氣結,卻拿他沒轍,只好胡亂梳洗,用最快的速度扮成走方郎中。 誰知遲昊還不肯罷休,硬是盯著她吞掉一碗肉末粥和半顆饅頭之後,才動手扮成僕役,隨她走出客棧。 雖然知道他一定做了什麼,而且定是大有進展的事,但猜不透的感覺真的讓人很難熬!聽到他不疾不徐的腳步跟在身後,海品頤一肚子悶氣,腳步加快,直往醉月樓的方向走去。 一轉過街角,她硬生生停住腳步,被眼前景象震住了——直至昨晚還森嚴包圍的官兵已全數撤去,大門緊閉的醉月樓靜靜地籠罩在陽光下。 她回頭望向遲昊,若非礙於目前的裝扮,強烈的欣喜讓她直想撲進他懷裡。“你做了什麼?”她咬唇,怕忍不住會狂笑出聲。 眼中閃過溫柔,遲昊只下顎一抬:“擷香出來了,不去見她?” 海品頤回頭,見擷香一臉驚訝地推門走出,路人見狀,開始圍觀指點。 強抑驚喜,海品頤趕緊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開口:“姑娘氣色不佳,老夫入內幫你診斷好嗎?” “不用了……”擷香愣愣搖頭,眼前乍變的情勢讓她反應不過來。 海品頤悄悄握住她的手,朝她眨眨眼。 擷香抬頭望進她的眼,而後看到肩背藥櫃的僕役定近,隨即會意。 “麻煩大夫了。”擷香喜悅一笑,轉身領先入內。 海品頤朝遲昊揚起笑,隨後連袂進入。 一進屋,樓裡的姑娘見了他們全都又笑又叫,這是自嬤嬤過世後,醉月樓初次傳出笑聲,差點沒將屋頂給掀了開。 還是遲昊一聲大喝,才抑住眾人興奮的情緒。 “就算官兵撤了,醉月樓也不能再開下去,往後好事者會接睡而來,底細遲早會被發現,你們必須讓人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趁早離開。” 這番話,開啟了樓裡的忙碌。 遲昊催促她們將所有值錢的東西全清了出來,由換成不同裝扮的他,分別拿到京城裡大大小小的當鋪變賣。 而海品頤和擷香忙著安排樓裡姑娘的去向,麻子男人和老嫗再度出馬,四處聘雇馬車,好讓姑娘們都能順利回鄉。 沒人有時間為離別難過,只專心打理行囊,消除任何證據。 當海品頤要將醉月樓所得——包括遲昊變賣拿回的銀兩!平分給眾姑娘時,大家起了爭執,全都怪自己分得多了,堅持要還一半回去。 海品頤和擷香感動得熱淚盈眶,不得已,只好收下,當作日後救助災民的本錢。 子夜一到,一輛輛馬車駛離京城,分往不同方向而去,原本紙醉金迷的醉月樓,在一夕之間人去樓空,成了街坊傳聞、茶樓說書的奇情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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