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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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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這位初爺就帶了大隊人馬踏進醉月樓,那群木匠打扮的漢子少說也有二十人,一進門,把帶來的木料往大廳正中堆出一座小山,就開始四散拆屋,嚇得樓裡的姑娘全逃竄出了房,縮在大廳牆角擠成一團,直簌簌打顫。 她聞訊下樓,正好瞧見有人拿著根大木杵一擊敲散了隔擋內室的山水花鳥大屏風——那可是她費了多大的心思才從魏尚書那弄來的呀! 她連忙先遣人去搬救兵,再下了樓和他好說歹說,客套虛偽用了,暗諷威脅用了,卻是不論她出什麼招,他只一徑噙著莫測高深的笑,用短短數字的回話猛跟她打太極。 擠在牆角的姑娘全用哀求的眼神瞧向她這嬤嬤,她卻一籌莫展、急得滿頭大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完全不聽她號令的木匠肆虐破壞。她的雕花拱門!她全套的槐木桌椅! 直至他傳來淡淡一句,她才知道他所為何來! “擷香姑娘睡醒了嗎?” 急得團團轉的思緒霎時清明,雖不願將擷香送到這危險人物面前,但在招數用盡之後,向來長袖善舞的她,也只能派人十萬火急去把擷香叫來。 打從昨晚踏進醉月樓,對方就是不懷好意的,早說這姓初有問題,只怪她貪財,引狼入室! “嬤嬤。” 一聲叫喚從梯階上方傳來,看見來人,嬤嬤只差沒感激涕零,急忙過去拉了她手。“擷香你可來了!” 在踏進主樓時擷香就已看清屋內的亂狀,包括屋上那個洞。沒讓驚愕顯現臉上,她走到廳中最難讓人忽視的身影前,盈盈一福。“初爺。” 初天緯手一揚,讓嬤嬤一直心疼的敲打聲才終於倏然停歇。 冷冽的視線在她身上掠過,美顏脂粉未施,一襲素衣布裙,少了矯飾的妝點及誘人裸露的服飾,她反而更顯清靈妍媚,美得奪人魂魄。若是在他處相見,難以想像眼前這姣美如玉的她竟是青樓女子。 迅速將心頭的讚歎掩下,她身後的男子攫住了他的注意。 頤長的身形罩著一襲淡黃色長袍,漂亮得過分的俊臉透著冷傲,眸如雋星,直勾勾地看他,護衛的意味昭然若揭。 初天緯帶著思忖的眸光,來回在海品頤及擷香身上環繞。眼前這名男子,和他所追捕的人有關嗎?和這醉月樓又有何開系? 有了昨晚的經驗,擷香不等他回應,即逕自起身,雖然身高只至他的下頷,她仍仰首無懼地直視,須臾,菱唇緩緩勾起笑—— “初爺,去而複返是怪擷香昨晚服侍得不夠周到嗎?”嬌柔的語音音量不大,卻是清楚地傳進眾人耳裡。 帶進的木匠中,有一半是他的手下偽裝。察覺手下詫異又帶著了然的目光,劍眉一擰,初天緯起身。“樓後花園方便參觀嗎?” 嬤嬤一凜,和海品頤對上視線,皆在彼此眼個看到了反對。連她都被要得大栽跟鬥,怎麼放心讓擷香和他獨處? 知道她們的擔慮,擷香悄悄握住海品頤的手,微微使勁後放開,宣示著讓人心安的自信。若不順他的意,怕是沒辦法善罷干休。 “當然。初爺,這邊請。”擷香領先朝長廊走去。 和手下交換了眼色,初天緯跟隨離去。 “嬤嬤……”不消多說,海品頤語中的疑問嬤嬤已了了十足十。 “我做啦!打從昨晚我就用盡關係要毀了這姓初的,卻是沒半人理我!”嬤嬤氣得腳用力直跺。醉月樓讓人囂張地砸了屋頂,她怎麼可能悶不吭聲就此作罷? 結果呢?送給順王爺的密函被退了回來,說是無能為力;夜探嚴大將軍府第,一提到初天緯的名號,立刻讓人用身體微恙、不宜見客的藉口請出了門外;所有門路用盡,卻只得到一個回應——初天緯,沒人敢碰! 就連稍早派去宰相府裡搬救兵的探子,到現在還沒個影兒!不用說,結果她已經可以想見。 “怎麼會?”海品頤一驚,望向兩人消失的長廊,眸中焦慮更甚。這姓初的是為了“他”來的!怎能為一個人毀了醉月樓,毀了大夥兒辛苦五年建立的根基? 盛怒中的嬤嬤沒將海品頤的異樣看進眼,只急著揮舞手中的紅羅帕,發出剛剛全被堵了口的怒吼—— “東邊二樓那個給老娘住手!你們主子沒回來前,誰也別給我動!誰要再敢斷了我醉月樓任何一根木頭,我絕對讓你們這些木匠再也進不了木料,進一根,劈一根,進一對,燒一雙,聽到沒有?聽到沒有啊——” “初爺如此慷慨率眾來到醉月樓,是為了賞賜擷香昨晚的表現嗎?”走到花園,怒上心頭的擷香沉不住氣,搶先發難。 “把人交出來。”不理會她話裡嗆得發酸的譏誚,初天緯盯著她的背影,沉聲道。昨晚的遭遇讓他篤定醉月樓絕對和他所追捕的物件有關,不想再迂回,他直接開門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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