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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擷香暗自心驚,慶倖自己是背對他,否則過於震驚的反應絕逃不過他的鷹眸。

  “交什麼人?鶯鶯還是燕燕?”擷香以袖掩唇輕輕一笑,側首斜眼睇他。“擷香記得昨晚初爺還挺沉醉,若不夠滿足,今晚再來就是,何必一大早就急忽忽地跑來要人呢?”

  她明知他在說什麼,卻定要扭曲他的話!望著那張絕美的臉,初天緯臉色更顯陰鬱,卻在覷見她掩於袖下的陰影時,微微一怔。他倏地伸手拉下她的手,在白皙頸項綻開的吻痕是如此明顯。

  沒料到他這突然的舉動,擷香微怔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眼,他眼中難以解讀的情緒毫無防備地撞進她的心坎。抹了藥稍稍褪色的斑紅,又像昨晚被他緊緊吮齧一般,沒來由地熱烈燒燙起來。

  “我弄的?”醇厚的語音因尷尬而略顯喑啞。

  擷香的臉難以抑止地燒紅起來,她知道,他如她一般,腦海中都想起昨晚的畫面。她連忙抽回手,背過身去。

  “昨晚擷了香的,除了初爺又有誰?”她逼自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但心頭撩動的情緒,卻是讓她連音都顫了。

  那連耳根都羞紅的模樣,渾然不似做作的嬌媚。名滿京城的花魁,不該是會因這樣就赧紅了臉才是。

  心頭浮現一絲玩味,憶起自己的任務,初天緯寧定心神,再次望向她背影的視線已然平靜無波。

  “昨晚是誰下的藥?你還是另有其人?”

  他怎麼老愛說些讓人震驚的話!擷香不動聲色,依然輕笑。“擷香不明白初爺在說什麼。”

  不讓她又顧左右而言他,初天緯一把攫住她的皓腕,強迫她面對他——

  “若不是下藥,我不可能會要了你,不、可、能——”逼近她耳畔,一字一字緩緩輕吐。

  溫熱的吐息卻是傷人至深的冰冷!擷香用力收手,卻掙不開他的執握。

  “放手!”她怒道,總是含嗔帶媚的笑顏全然褪去。早明白青樓出身在別人眼中是何模樣,卻仍被刺傷。“嫌髒就別碰我,沒的汙了你的手!”

  察覺到她像是不惜折斷手腕也要掙脫的用勁,初天緯松了手,看到她迅速收回的手腕染了一圈紅腫時,向來冷然的心驀地竄過一絲難以辨別的情緒。

  “有本事,就用最正當的方式踏進醉月樓,別用這種小人手段!”擷香冷笑,美眸因怒火而晶亮如星。

  聞言,初天緯低低笑了,笑得讓她頭皮發麻。良久,他才歇了笑,傲佞地凝睇著她。

  “不。”他緩緩搖頭,帶著貓戲老鼠的從容。“一個月才兩次擷香日,以為我能放你如此逍遙嗎?”

  一股涼意直往上竄,擷香紅豔的唇抿得死緊。原來拆樓只是幌子,乘機監視才是主要目的,他的目標鎖定是她!還以為他那種狂傲的人用言語擠兌有用,難怪嬤嬤拿他沒轍。

  “你想怎樣?”擷香定定看他。

  果然聰明。初天緯唇畔微彎,回望那張麗顏。“我要擷香閣任我自由來去。”

  “別想!”那看似洞悉一切的眸光已讓她心驚膽跳,她又怎麼可能任他隨時在身邊出沒?!

  “吐實,或我自己查。”劍眉一揚,她顯露的驚慌讓他滿意,他所追捕的對象定還在醉月樓裡。

  那輕鬆的神態明顯昭告著再無轉圜的餘地。擷香挺直背脊,漫生的傲氣讓她不甘示弱。好,就讓她會會他有多大能耐,有她和品頤在,就不信真的藏不住一個人!

  “吐什麼實,擷香不懂。”她不露懼色地回望他。“若初爺堅持,把人撤了,之後擷香閣任你來去。”

  “好。你選的,別後侮。”拋下意味深長的一眼,初天緯一撩衣擺,大步走出庭園。

  直至那高大的身形再看不見,她一直屏住的氣才敢吐出。擷香軟倚花欄,全身不住發抖。

  別後悔。

  他的話,回蕩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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