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閣上 > 席維亞 > 擷香 >


  擷香掙扎著要從初天緯的壓制下爬出,怎奈那精實的體魄全是肌肉,忙了好半晌,髮髻散了、香汗淋漓,卻仍被實實壓著,只能趴在榻上不住喘息。

  “臭品頤,還不來幫我!”瞪著忙著點燈的身影,擷香惱怒地喊。

  “噤聲。”海品頤豎起食指靠近唇邊。“我摸不著他的底限,若是量下得不夠重,把他吵醒就糟了。”

  聞言擷香連動都不敢動,只能咬著下唇,怒瞪著海品頤。

  見初天緯沒任何反應,海品頤才走至榻邊,抬起一隻骼臂橫肩,微微一撐,將他的上身抬起,擷香乘隙連忙溜下榻,品頤手一松,初天緯健壯的身疆又重重摔上榻,完全不省人事。

  擷香腳才踏上地,一旁的粉色物事立即攫住她的眼。

  “我新做的衣裳!”看到那堆已不能稱為衣裳的粉色布料,擷香不由得發出哀號,不顧自己上身只餘下件絲綢肚兜,只忙著蹲下捧起那些殘骸,一張小臉泫然欲泣。

  見她裸著背蹲在那裡,海品頤微擰起眉,走到屏風後的暗櫃取出一件素色布衣,披在她身上。“早叫你別出武題了,遲早出事。”

  “怎麼知道會冒出這號人物?以前管他文的、武的,還不都乖乖就範?”擷香咬牙忿道,捧起那些衣料起身走到桌邊入座。

  海品頤走到她身旁坐下,凝了她胸前一眼,淡然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從懷中拿出小巧的瓷罐旋了開,指尖挑起白如凝脂的藥膏,輕柔地在她胸前一小圈、一小圈薄薄地塗上一層。

  她沒受傷啊……擷香狐疑低頭,兩眼頓時瞪得銅鈴大——老天!觸眼所見都是大小不一的殷紅斑點,像朵朵桃花盛開胸前!

  擷香急忙奔到鏡臺前,所見情景更是讓她不禁發出呻吟——那直至頸項的痕跡,連衣領都遮不住!

  名豔天下的擷香曾幾何時如此狼狽過?抑下忍俊不禁的笑,海品頤拾起滑落的布衣,走到她身後,再次替她披上,無言地遞上手中瓷罐。

  從鏡中對上那促狹的視線,兩抹紅霞立即飛上了擷香的臉,羞窘得連耳根子都紅了。那香豔的過程,品頤可是全程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還笑?!”恨恨搶過瓷罐,擷香跺腳,臉像熟透的桃子。“說什麼全程護我,他出手時卻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在他露了單手碎酒杯的功力之後,你該知道我打不過他。”海品頤搖頭。“而且我們沒法子硬來,醉月樓的底細會被全揭了開。”

  “那至少量下得重點嘛!”她又何嘗不知?擷香握著瓷罐的手攬得死緊,仍嘴硬地抗議。“只有他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樣,還生龍活虎的!”

  “天曉得我下了幾倍的分量!”憶起方才的驚險,海品頤額冒上冷汗。“幸好這次有嬤嬤叫我全程陪著,不然以往慣用的量根本制不住他。”

  在初天緯露了那手粉碎酒杯的功夫之後,立即判斷往常使用手法制不住他,趕緊利用隨身攜帶的藥粉調製加重分量的迷藥,卻是越加越心驚,原本熟知即可見效的功用好似石沉大海,直至見他倒了,幾已跳出喉頭的心才歸回定位。

  聽出那話裡的緊張,擷香知道在旁束手無策的人該是比她還要心焦,縱有再大的委屈也煙消雲散。

  “千錯萬錯,怪我不該出武題,成了吧?”皺了皺小巧的鼻頭,她俏皮笑道。

  海品頤跟著揚笑,旋開瓷罐又細細為她塗上一層,才收入懷中。

  看著那溫柔的舉動,擷香躊躇了會兒,才緩緩開口——

  “這姓初的,來得蹊蹺。”

  昨晚闖入的人她不認得,卻明顯看得出和品頤有關。她很擔心,怕品頤會被那人拖累,初天緯絕非被她三言兩語即可打發的人。

  海品頤聞言一怔,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良久,才輕歎道:“是我害的。”

  “才不是!”擷香聞言瞪眼。“不管怎麼樣,絕對是這姓初的不對!”

  她嬌蠻的氣話引人開懷,卻是勾不起沉重的嘴角。海品頤眸中滿是憂慮,渾然不似平常冷靜的模樣,陷入了怔忡。

  “擔心什麼?天塌了都有嬤嬤撐著呢!”擷香輕笑,將話題帶了開。品頤不願說,她也不會多問的。她隨即掩唇,流泄出難以抑止的笑聲。“都忘了,主樓的屋頂還真塌了呢!”

  “說得也是,我得去瞧瞧狀況。”海品頤隨即起身,卻頓了腳步,目光朝床榻上的身影看去。第一次遇到深不可測的對手,到他身上,藥的效用全都不准了,陌他清醒後會有更大的麻煩。

  “別擔心他。”擷香撇唇,想起他的舉止就有氣。“那沉著臉的模樣,好似咱這醉月樓、擷香閣是個肮髒污穢的地方,光踏進就汙了他的鞋,放心,他不會想碰我的。”

  海品頤釋懷。那倒是,藥沒生效前,他連擷香的手都沒碰。“我去主樓看看情況,你自己小心。”語畢,走出了房,將原本敞開的門盡數帶上。

  見海品頤離開,擷香走到鏡前,觸目所及的吻痕讓她忍不住閉眼呻吟,再睜開眼,泛紅依然。

  可惡!管他姓初的是何來歷,姑娘絕對跟他沒完沒了!

  黎明初升,整座城還籠罩一層薄霧,馱著貨物的馬車、挑著擔子的小販逐漸熙攘,為熱鬧的街道揭開序曲。

  街道的交會處,有間樓高三層的客棧,除了後院的廚房已開始忙碌,整間客棧還沉溺於安穩的氣息中。

  喀、喀。


虛閣上(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