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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告死我,那就不是我。」黑眸閃過淘氣的神色,語氣中滿是愉悅笑意。「是啦,是我,被你撞得失憶的我。」

  靜的吼聲,她也聽到了。被她感染,向格非不自覺勾起唇角。不對,被她害得失明,怎能跟著她笑?臉色一板,軟化的臉部線條瞬間繃緊。

  「你來做什麼?」語氣也在瞬間降至冰點。

  「本來想恭喜你手術成功,但……」舞月一聳肩。「現在只能自我介紹兼安慰了。」

  明知道他手術失敗心情差,還送上門找死?「不需要你安慰,出去。」

  「別這樣嘛!我知道和你的失明比起來,我的失憶簡直是微不足道,實在沒什麼立場說我能感同身受。」她輕拍他的大掌,像在安撫一頭暴躁的大熊。「可你一生氣,大家都愁眉苦臉,元總管才在你房裡待了一下子,頓時像老了十歲,要是晚一點允非來,嬅姨也一定會抱著他痛哭,氣氛低迷讓人很難過的。」

  她過於輕鬆的口氣讓向格非怔愣。要是有朝一日真讓他忘了自己是誰,就算把整個世界翻過來他也定要找出線索,而她,卻是淡淡一句微不足道?

  「我只是這次手術失敗,不代表會永久失明。」他更正她的說法。「你待在向家多久了?」聽她的口氣,和向宅裡的人都混得熟透,連對他弟弟向允非都直呼其名。

  「我才兩個禮拜就出院了。」她伸出兩根手指,憶起他看不見,趕緊收回。「住在二樓客房一個半月嘍。」

  「為什麼不回家?」就算失憶,他相信這段時間接手事務的允非絕對有足夠能力辦妥此事,而不是讓她待在向家。

  「我也想啊。」舞月輕歎。「但事發當時,我身上除了五千零九十二元的新臺幣,沒有任何證件和卡片,找不到我的身分。」

  「手機?」

  「沒有。」她嘿嘿笑,隨即小巧的菱唇翹得老高。「沒帶證件和卡片出門又不是我的錯,對不對?誰會在出門前想到自己可能失憶,未雨綢繆把所有家當帶在身上?」當初偵辦的警員看她的眼神,活像她突然多了三頭六臂,想到就有氣。

  向格非微微一哂,可以想像允非傻眼的模樣。一般人出門很少身上只帶錢吧?至少有個提款卡或手機什麼的,只要有其中一項,找出她的身分絕非難事,可她卻除了五千零九十二元外,什麼都沒有。

  她,是哪兒來的化外野人?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連車禍是怎麼發生都不記得。」她聳肩好奇地望向他。「你記得嗎?欸……如果畫面太恐怖的話,不用回想也可以啦!」

  「那天晚上下雨,我開車,你突然沖出來,我閃躲不及,撞上山壁,肋骨斷了三根,住院兩個月。」他簡潔道。車禍當時他也陷入昏迷,是路過車輛報警送醫。

  「都忘了你肋骨受傷。」舞月瞄向他的胸膛,性感結實的肌肉在V形領口若隱若現,讓她不禁咽了口口水。幸好向大少看不到她垂涎的饞樣,呵。「要緊嗎?」

  「你指的是傷,還是因這個傷造成的影響?」向格非雙臂環胸,輕哼。「躺了兩個月,變成睜眼瞎子,股東紛紛拋售股票,公司股價大跌,進軍歐美市場的計劃擱置,先前投入的八百萬美元資金付諸流水。要緊嗎?不要緊。」

  「沒關係,」她拍拍他的手,給予信心一笑。「看不見,我當你眼睛;股價跌了,我幫你止跌回升;失去的八百萬美元,我也會幫你賺回來!我發現,我還滿厲害的,失憶前我可能不是個簡單人物。」

  向格非靜默,突然爆出大笑,笑得驚天動地,無法自已。

  「痛……」扯動舊傷,向格非撫著胸口,寬闊的雙肩仍不住抖動。

  老天!原本是想諷刺她一番,完全沒料到竟得到如此「精闢」的回答。她是太不把一切放在眼裡,還是連帶撞壞腦子?

  「真高興能博君一笑。」原來向大少笑起來這麼好看!舞月不禁讚歎。要是元總管看到他心愛的大少爺笑得這麼高興,方才下樓時也不會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了。「你信不信都好,反正我幫定你了!」

  「你少來煩我。」被她一纏,什麼計劃都別想執行。向格非斂笑,臉一板,露出商場上讓人聞之色變的冷容。

  「還是你真想告我?」舞月小嘴一癟,可憐兮兮地說道。「聽說向家財大氣粗,和黑白兩道素來交好,我連車禍現場都沒辦法形容,如果你要告我,我一定會輸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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