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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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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她甚至不知道爹爹答不答應呢,竟然就已想到成親後的情景,她到底著了什麼魔啊…… “我……”她正想解釋這全是巧合,卻被猛然拉走。 “還站在這兒幹啥?回房去呀!”孟父怒吼,又拉又扯地用力將她直往回廊推。“進去、快進去!” 疼她的父親平常連對她大聲說話都捨不得了,更何況是如此粗魯相待?孟海心有些被嚇到,但想到剛剛發生的情景,她只覺羞愧。 也難怪爹爹會生氣了,孤男寡女在院中獨處,這麼於禮不合的行為看在他的眼裡會有多失望?滿腔的自責讓她無顏面對父親,孟海心不敢再逗留,低頭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敢問樊二當家對小女說了什麼?” 自孟父沖進院子之後,對於身旁的紛爭樊仲遇一直置若罔聞,像是與己無關地看向四周的園景,直到這句話傳來,他才緩緩收回視線,落在那張盈滿憤恨卻又得咬牙強忍的不甘老臉上。 虧得向來對他誠惶誠恐的孟老頭敢用這種近乎頂撞的口氣質問他,想必是氣到了吧?因為聽到他所提出的要求,稍有良知的人只會想將自家閨女和他隔離開來,更別說是讓他們單獨相處。 “婚嫁之事全憑父母決定,令千金的想法並無足輕重。”以為他怕會說服不了他,就轉向去蠱惑他女兒嗎?這孟老頭未免也太抬舉自己了。 明白樊仲遇所言是真,孟父原本脹紅的臉頓時刷白。這人太自信了,甚至自信到不曾考慮到他會拒絕的可能。 只是他又怎麼能夠答應?那是他的女兒啊,百般呵疼地保護在身邊,一心只想替她找戶好人家,結果……窖中深藏的女兒紅不該為了這個原因開壇吶!孟父張口欲言,卻是眼紅唇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睇了那張老臉一眼,樊仲遇完全不為所動。他的良心早已給狗吃了,這就是真實,這就是人生,心慈手軟只會害了自己。 “孟老還沒辦法給樊某一個答覆嗎?”客氣的一問,其實是將對方逼至絕境。 以為藉口有要事得趕去處理,他會就此放過他嗎?當他回說他就在這裡等時,反應不及的孟老頭只能吶吶低喃要他自便,那僵硬蒼白的臉色簡直令人發噱。 孟老頭卻沒想到,這招無用的緩兵之計竟會讓他遇見他女兒。無聊到連只蜘蛛都可以寄予同情,要是知道全家的生計就系在她手上,就算再怎麼不甘願,她也只能將委屈往腹裡吞。 腦海中浮現的那張和眼前老臉絲毫沒有相似之處的姣美容顏,樊仲遇薄唇抿直,讓心頭的冷狠更加堅定。 既然結果不可能改變,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 “孟老?” 這聲稱呼猶如喪命鐘,孟父的肩頭頹然垮下,半晌,帶著哽咽的回答才緩緩傳來—— “就依您說的吧,一切……就依您說的吧……” 第二章 “來來,新娘子坐這兒,快,交杯酒準備好,可別誤了時辰……”孟海心坐在榻沿,聽著喜婆的忙碌張羅及房裡的走動人聲,這一切都讓她覺得好不真實。 知道婚事確定之後,她的心就一直懸著,怕某天一睜開眼,會發現這全是場夢? 他覺得她匹配得上他嗎?不覺得她太平凡嗎?她那時並不像個大家閨秀啊,他這麼俊逸出眾的人怎麼可能會對她傾心? 只要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對自己懷有好感的,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快。 她想向爹爹問個清楚,別再自行臆測弄得心煩意亂,但可能是婚期訂得太近,爹娘忙到連和她好好坐著聊上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日子就這麼過去,直到現在都已拜了堂,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已成為他的妻子。 他在房裡嗎?還是仍在喜筵上接受客人的恭賀?憶起自己很可能正被他注視著,即使鎮日的疲累已讓孟海心快撐不住,她仍勉強坐直,希望能將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他眼前。 拜別父母的淚眼漣漣,在踏進了樊家大門後,化成了無助和不安,她慌得不知所措,全靠喜婆的攙扶和指引才能順利完成整個儀式。 而當進了新房,等著挑起紅絹的這一刻,緊緊揪住心口的不只是忐忑,還有更多的期待和嬌羞。 他會用什麼表情為她除去紅絹?那張偏冷的俊容會為她展露溫柔嗎?她不自覺地握緊隱於袖下的手,冰冷的指尖仿佛在等待良人將之包覆在執握中,寵愛地給予溫暖。 “新郎倌請過來,準備挑蓋……”喜婆的話被東西落地的清脆聲給打斷,周圍陷入短暫的沉默,喜婆又再次開口:“哎呀,這碧玉秤是用來挑蓋頭的,不是拿來玩的,新郎倌拿好,別再摔下去嘍。” 感覺有人靠近,過於緊張的孟海心沒發現那段小意外,更沒發現喜婆的尷尬哄笑不像在對一個成年男子說話,她只忙著抑住越來越快的心跳,不知該羞怯 斂目還是要大膽地迎視這一刻。 突然有樣食物擊中她的胸口,生氣的大嚷隨即在身旁爆開—— “不要這個,我要我的沙包!沙包還我、還我啦……”那下撞擊並不是很重,卻讓孟海心整個身子僵直。瞥見滾落腳邊的碧玉秤,一股冰寒沿著她的背脊竄起。為什麼新房裡會有別的男人?喜婆要新郎倌挑起紅綃,但為什麼拿著碧玉秤的人不是他? “伯臨少爺別鬧,再這樣我沙包不還你嘍!”別的婢女的聲音插了進來。 伯臨?這人是誰?這個疑問才剛浮現,她頭上的紅絹已被用力扯掉。 紅絹勾到了鳳冠,連帶扯得她頭皮發疼,她卻恍若未覺。因為眼前所見震得她腦海一片空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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