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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沒見過他如此狂肆的眼神,元綺心慌得亂了節拍,不住後退,她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才幾步,她已被逼到了牆角,無路可退。

  “你怎麼了?”她覺得怕,更多的是擔心。他之前和人談生意喝酒從沒醉過,為什麼今天那麼奇怪?

  黎之旭凝視著她,緩緩伸手,用指腹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她幾乎快將他逼瘋了!從閻府回來的一路上,他的思想像被無形的手剝奪,只有關於她的一切充斥在他所有的思緒裡,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嬌媚誘人,逼他無法漠視自己潛藏的情感,要她的渴求不斷在腦中呐喊。

  他的理智被狂火摧毀,讓他忘了她曾給過的傷,只想要她,要她!迫他走進這裡,迫他一步一步接近她。

  元綺想逃開,但被他如此深刻地注視著,她連目光都無法挪移,她的知覺仿佛全凝聚在他觸碰的位置,感覺到他的指尖似有若無地劃過她的頰際,挑高她的下頷,然後屈起手指,輕柔地勾勒著她的朱唇輪廓。

  黎之旭再無法忍耐,俯首攫取那令他朝思暮想的櫻唇,把這些年的壓抑和相思欲狂全數傳達給她。

  他的情感來得激狂且猛烈,強壯的臂膀將她擁得好緊,元綺只能無助地抓住他的衣襟,任由他用火熱的唇吞噬她的呼息。

  感覺他的唇沿著她的頸項而下,扯開了她的衣襟,失了遮蔽的肌膚起了陣涼意,捉回她些許的神智。

  “不要,放開我……”她推著他,想逃離他的索求。

  他怎能碰她?在他用一紙休書毀了她的感情之後,在他對她極盡所能地鄙夷之後,又是用什麼心態去碰她?覺得她人盡可夫?覺得她淫蕩下賤?所以他可以不發一言,就這樣吻她、在她身上發洩?

  “別動……”黎之旭只想要她,被藥迷了神智的他,在碰觸到她之後,已完全失去了自製。

  “你別碰我!”他那聲命令,讓她湧出了淚,使盡全身的力量拳打腳踢。他憑什麼這樣要求她?!

  黎之旭腦中糊成一片,不懂她為何抗拒。她不愛他了嗎?

  “我要你,綺,我要你,要你……”他不斷低喃,在她臉上落下細碎的吻,尋找著她的唇。

  聲聲的呼喚在耳畔回蕩,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空虛、他的痛。元綺的淚潸然落下,任由他吻上了她的唇。

  不公平,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用這種語調喚她?她拒絕不了啊……她環上他的頸項,渴切地回吻他,把這些年的寂寞和難過,全在這一吻裡釋放。

  ……

  在他激烈的索求下,兩人一起攀上了巔峰。

  虛軟的她無力站立,只能憑依著他,呼息淩亂。

  黎之旭的呼吸也同樣紊亂,喪失的理智逐漸回籠,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全身血液變得冰冷——他做了什麼?他竟在這種地方要了她!

  察覺到他的身子在瞬間繃緊,元綺閉上眼,眼睫不住輕顫。天,別告訴她他是酒後一時失去理智,她不想聽到這種殘忍的話。

  他退了步,看到她靠著牆,衣衫淩亂,臉上還染著激情過後的紅潮,他不知道該掐死自己,還是再一次深吻她。

  為什麼會這樣?他明明約束著自己,連家門都不敢踏進的啊!

  “你走。”元綺抖著唇,用殘存的力氣說出這兩個字。她不想聽到他說任何話,她知道,那都會深深傷害她。

  許多呐喊在腦海裡喧騰,他卻只能怔站在這裡,不發一言。他該說什麼?抱歉?要她別當一回事?他什麼都說不出口!

  紛亂的思緒讓一向冷靜的他也覺無措,黎之旭握緊拳,轉身離去。

  直到門關上,元綺再無力撐持,滑坐在地,痛哭失聲。

  進入黎家廚房的第三天,元綺眼下的黑影更深了。

  昨晚他離開之後,她不敢讓自己的心思空下來,不斷找事忙,甚至拿了根蘿蔔,刻了個栩栩如生的鳳凰展翅,即使刻得眼睛發酸,也不停手。

  如果不讓自己像個陀螺一直轉著,她怕淚會不停落下。

  好不容易捱過了晌午,她先是屏氣凝神將一品湯舀至刻好花樣的冬瓜盅,怕混濁了湯色,每一匙都小心翼翼,然後移至大蒸籠蒸煮。接下來,就開始進入菜肴最後的烹煮階段了。

  慶倖有這些事引走她所有的心思,讓她忘了時間的流逝,否則待在這裡,會讓她更加難捱。轉眼間已是黃昏,戌時開始的筵席,剩不到一個時辰。

  叩、叩——

  門上傳來輕敲。

  “進來。”元綺忙得頭也不回。她知道不會是他,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不會傻到來破壞她的心情。

  “打擾你了,我是閻逍的妻子。”輕輕柔柔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元綺回頭,看到一個溫婉動人的姑娘站在不遠處,臉上漾著柔笑。原來這就是這場筵席的主角,被閻逍呵護在掌心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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