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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你好。”即使心情不好,她仍勉強擠出笑。

  “聽說你廚藝很好,我可以在旁邊看嗎?”朱履月軟言請求,還紅著臉,小小地埋怨了自己一下:“我相公要我自個兒過來,結果我太興奮,來得太早,真是的。”

  那惹人憐愛的模樣,連同為女人都狠不下心拒絕。元綺莞爾,想到閻逍對她的好,不禁百感交集,既羡慕他們的感情,又心傷自己的遭遇。

  “你可以看,不過我沒空教你哦!”她答應了,不忘小心叮嚀。“你最好站在那張桌子後頭,不然怕油濺起來會燙到你。”

  “好。”朱履月聽話地站到後頭,看到桌上一尾片平攤開的魚,好奇地問道:“你這是要做炸魚嗎?”

  “不是炸魚,是松鼠黃魚。”她辛苦幫黃魚去骨片肉,怎能隨便用炸魚兩個字污辱它?別生氣,外行人不懂,別跟她一般見識。

  “它要和松鼠肉一起煮?”朱履月嚇得驚慌退開,盈盈水眸像要哭了般。

  看到她這樣,元綺啞然失笑,覺得這姑娘真的可愛得緊。

  “不是松鼠肉,而是我先用刀工片好這條黃魚,再用油炸得像條膨松的松鼠尾巴一樣漂亮,之後淋上醬,就是美味的松鼠黃魚,你沒吃過?”

  “可能吃過,但沒人跟我說過。”朱履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以後請我相公多教教我。”

  “你相公對你很好,不枉你等了他五年。”看得出來在閻逍的保護下,天真無邪的她過得有多幸福。

  朱屨月笑得更害羞,卻掩不住一臉的欣喜甜蜜。“你也是啊,黎當家也是對你百般呵護。”

  “啊?”元綺瞪大眼,看向她。“你弄錯了人吧?黎之旭恨我都來不及了。”他對她的挑剔刁難全京城都知道,她是從哪裡得到這錯得離譜的消息?

  “可是,”朱履月疑惑地眨著眼。“我從我相公那裡聽到的,都是好事啊!”

  “他們是好朋友,當然幫他說話。”元綺嗤笑。原來是閻逍抹滅事實,啐!

  “像之前你不是缺了批乾貨嗎?”相信自己的相公不會騙她,朱履月努力舉例佐證。“那件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是我自己寄了封信過去,跟黎之旭根本無關。”元綺嗤笑得更大聲。

  “不是的。”朱履月用力搖頭。“相公說,就算你那封信寄到,對方再把東西寄回來,至少也得花上六、七天的時間,那是黎當家早在你之前,已經請我相公特地派出快馬,才會在三天內就交到你的手上。”

  元綺聞言腦海一片空白,震驚不已。當閻記派人送乾貨到元家面,說她幸運剛好搭上一批快信,她還慶倖不已,結果……那是他暗中幫忙?

  “我相公還說,要不是黎當家常常當著大家的面找你麻煩,討厭你的人會比現在還多很多,就算你的手藝再好,那間麵館也絕對開不下去。”從這些事情看來,她一點也不覺得黎當家恨元老闆啊!

  那都是他的一片苦心嗎?元綺緊緊按壓心口,卻按不住瘋狂鼓噪的心。他不是對她深惡痛絕嗎?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她憤怒反擊時,他在想什麼?她竟還讓他在眾人面前丟盡了顏面,天!

  看到她一臉蒼白仿彿快暈倒的模樣,朱履月擔心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請人找大夫?”

  元綺閉眼,雙手交握,勉強自己鎮定。不行,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賦予了她這項重責大任,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這個筵席辦好,再多的疑問,都要等筵席結束之後再說。

  “我沒事。”深吸口氣,元綺朝她揚起笑。原本疲憊不已的身心,像被注入了活力泉源,充滿了幹勁自信。“可以再跟我多說一些你相公提到關於黎之旭的事嗎?”

  “好啊!”見她臉上綻出笑靨,朱履月當然很樂意。“我相公說,黎當家都會……”

  元綺一邊聽著,一邊拿起鐵鍋置於爐灶上燒熱,準備開始翻炒。那些話,流入心裡,都化為他溫柔的神情烙在腦海,她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原本沉重的鐵鍋拿在手上也不覺得累了。

  華燈初上,黎家大門敞開,等著參與盛宴的賓客。

  由於這場盛宴太過轟動,主人、廚子、主客間的巧妙關係為人所津津樂道,周遭少不了有百姓聚集圍觀。

  但早有先見之明的項禦史已先派了六名官兵在門口守著,以防有人想乘亂溜進,於是大家好奇歸好奇,還是只能乖乖地在外頭引頸企盼,甚至一個疊一個,看能不能多少看到一些景象好去跟人炫耀。

  馬車得以進出的偏門也有兩名官兵守著,但大家都覺得沒有賓客會委屈自己走偏門,這裡少了群眾佇足,比起大門的情景顯得有些冷清。

  一輛馬車接近,立刻被官兵攔了下來。“來者何人?”

  車夫頭低低的,遞上請帖。

  “快請進。”看是賓客之一的韓玉珍,官兵急忙讓開,讓馬車進入。

  馬車駛入停下,車夫躍下車頭去開車門,步履顯得有些蹣跚顫抖。

  “夫人,請。”他伸出手臂。

  韓玉珍看了他一眼,按住他的腕際當成支撐,下了馬車,在收回手時,不著痕跡地從他手中取過一項物事,隨即攢入袖中。夜色中,動作太快,完全沒有人發現。

  “表小姐,這邊請。”一看到她,婢女立刻上前迎接。

  “我這車夫是新來的,你們告訴他要到哪裡歇著。”韓玉珍看似不經意地說,其實是提懸了心,只因為那名車夫是由何冠廷扮的。

  雖然何冠廷之前曾住過黎府,但已事隔多年,他又因酗酒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樣,加上這些年黎之旭和元綺的互動引走了大家的注意,已沒多少人記得他的模樣,所以韓玉珍才會大著膽子要他扮成自己的車夫。

  “是,表小姐。”另一個僕人立刻接下吩咐。“這位大哥請跟我來。”

  何冠廷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跟著那名僕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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