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閣上 > 席維亞 > 纏黏小男友 >


  紀向曉自知理虧,卻又被這種綁手綁腳的情況弄得惱怒了起來。

  所以她才堅持要公私分明的嘛!她只用“楊先生”、“盧太太”這種客套疏離的稱呼,這樣才不會多了無謂的牽扯,部屬就是部屬,就算跟了再多年也不會變成朋友,這個守則她一直維持得很好,但長居國外、養病的向暖一回來,就把她盡心維持的距離破壞了。

  楊先生只不過被她撥給向暖當司機幾個月,兩人的關係竟然好到只差沒以乾爹、乾女兒互稱,三天兩頭就互通電話噓寒問暖,還愛屋及烏地連帶也關心起她,這份熱絡甚至影響到管家盧太太那兒。要是之前,就算他們再覺得奇怪也只效放在心裡,而不是忙不迭地打電話跟她的家人通報,要不是爸媽遠在加拿大,還來不及將消息傳至那裡;去,搞不好她的未接來電通數會爆得更多!

  “你們這是在監視我嗎?”怒氣泛上心頭,連帶降低了她話裡的溫度。小的時候她就不用人操心,現在都已成年的她更不需要!

  聽出她的不悅,向暖停口,一會兒,柔柔的嗓音才傳來。“我擔心你,就像你擔心我的身體一樣,姊,你答應過我的,但你就算心裡有事還是不會想到要跟我說,你還是……防著我”

  滿腔怒氣被那柔軟的語調擊散,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紀向曉胸口一窒,繃緊的雙肩無力地垮下,往後靠向椅背,不知道該如何厘清心頭那些纏繞的思緒。

  從小,虛弱的向暖就分走了父母所有的關注,不想造成父母麻煩的她,自從懂事以來就一直逼自己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態。

  她以為這麼做會得到父母的贊許,讓他們記起還有她這個值得驕傲的女兒,結果只是讓他們更加放心地將她一個人丟著,將時間完全分配給公司和向暖。

  後來父母將向暖帶到加拿大養病,無暇分心的他們將她留在臺灣,托姑姑幫忙照顧,被遺留下來的她幾乎等同孤兒。

  她知道這不是向暖的錯,也很心疼向暖被病痛折磨,但她只是個有著七情六欲的平凡人,當她賽跑跌倒時沒有人將她抱在懷裡安慰,當她考了全年級第一名也看不到父母喜悅的模樣,她總會忍不住掠過一個念頭——要是沒有向暖就好了。

  她恨這麼卑劣的自己,也恨害她成為這樣的向暖,但矛盾的是,她也是真心疼愛著這個善良溫柔的妹妹。

  她以為小時候的梗介在長大後回頭去看會覺得微不足道,以為時間久了她就能完全釋懷,直到後來才發現,原來那傷口極深,即使她們姊妹倆後來敞開心扉做了番深談,即使她已經完全不怨向暖了,寧願犧牲所有也要保護這個唯一的妹妹,那道傷痕仍深深地刻在心上,成了她一生最遺憾也永遠無法彌補的傷害。

  “……你知道的,我還需要……習慣。”紀向曉歎了口氣,難得卸下武裝,讓內心的無措完全透露在語調裡。

  撒嬌、訴苦、傾吐,這些都曾經讓她極度渴望,但當有人出現,說她可以讓她倚靠、幫她分擔心事,她竟變得不知道該怎麼示弱。長年的分離讓她們不像一般姊妹那麼親,加上她已經太習慣自我承擔,她真的很想做到曾給予的承諾,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快點習慣好不好?”知道她的難處,向暖沒再相逼,而是半用認真、半埋怨的語氣戲謔。“我期待好久了,和你睡在同一張床,聊到天亮還捨不得睡,那有多棒?”

  紀向曉微微揚笑。這幅畫面向暖已經描繪過很多次了,但她依然放不開,恐怕向暖還有得等了。

  “那也得看我那個妹夫肯不肯讓出位置啊。她將責任反丟回去。雖然是她的推託之詞,但這也是事實,夏繁波那傢伙對向暖寶貝得緊,搞不好連一晚都捨不得出借呢。

  只是……為什麼連對向暖都沒辦法開口的煩悶,對奶油小生就可以毫無顧忌地直言?心思一游離,因為忙碌而整天都不曾想過的臉龐,在猝不及防間猛然躍上心頭。

  雖然後來因為喝了太多酒,已經記不得確切的談話內容,但暢所欲言的輕鬆及話題投機的歡樂都還那麼清晰,像是抒發了累積多年的壓力,讓她即使今早被宿醉弄得頭痛欲裂、被公事忙到分身乏術,她的心情還是愉悅的。

  要是她昨晚沒醉到不省人事就好了,在依然潔醒時禮貌地說聲Bye-bye,讓彼此的印象停在最快樂美好的時刻,這樣不是很好嗎?結果她卻是喝到爛醉,隨便跟著一個男人回家,還衣衫不整地同睡一張床上.

  想起他房裡只有一張單人床的情景,光是猜測可能會發生的肢體接觸,就讓她的臉開始發燙。

  害她剛醒來時嚇死了,以為自己竟做出一夜情的蠢事……她的臉更紅了。好吧,她更正,她該感謝他,不然這酒後亂性的錯她是犯定了。

  只是,他都脫掉她的襯衫了,怎麼忍得住不對她下手?男人是那麼欲望至上的生物,是什麼原因讓他放她全身而退?是嫌她太老?還是嫌她身材不夠好?但她對自己的曲線還滿有自信的啊……

  發現這樣的質疑像是帶著懊惱,紀向曉心一凜,趕緊把心思拉回來。

  不,她絕對沒有想和他有任何深交的念頭,也不會覺得錯過這樣的奶油小生很可惜……問題是他為什麼不碰她呢?他還是有碰她吧?不然襯衫怎麼會不見?

  抑不住的想法又佔據了整個腦海,紀向曉放棄掙扎,不得不承認——其實,她是有一點點遺憾的。

  如果對象是他,這樣的一夜恬應該算是值得回昧的吧?至少他們不是一看對眼就上床,而是先經過了一番“心靈交流”,只不過大部分部是她在說,他被她逗得大笑。那種感覺很好,知道自己被他深深斂在凝視之中,即使他的視線偶爾別開,注意力仍然緊系在也身上,情緒完全因她而起伏,明明她也沒說多好笑的話,他卻笑得好開心,彷佛她句句珠璣,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誘得她不由自主地說,逐漸敞開封閉已久的心房。

  被男友疼愛應該就是類似這種感覺吧?如果是,那真的會讓人上癮。紀向曉不自覺地漾起了笑回憶著昨晚的一切,但記憶來到空白的那一段,她忍不住又煩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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