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謝上薰 > 抱著元寶私奔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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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問雖沒有母親突出的胸圍和嬌嬈的嗲勁,卻也稱得上曲線玲瓏,穿什麼衣服都亮麗出色,可不是什麼幹扁四季豆! 這個冷淡、乏味又沒情趣的冰塊,有人願意取暖他就要偷笑了,竟然還把她瞧得好「扁」好「扁」!顯然他的記憶尚停留在她童年裸泳的那階段。 「有眼無珠的傢伙!」她小聲咒駡:「總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由於她太專心於罵人,因此沒注意到郭冰岩聽到她的話後抬起了眉毛,更沒注意到他眼裡正閃爍著充滿期待的光芒。 瞧!好一個明朗的晴天。 他想,他的生命也該開始轉晴了吧! 再一次,他將她擁得好緊好緊,令她有點害羞又有些不解呢! *** 「元寶呵、元寶啊……元寶……」 入夢時分,薛姣依稀可見元寶流落在荒山野嶺,正凍得發抖,餓得發暈,淒淒然的、無依無靠的可憐樣,總使她睡不安穩。 誰來溫慰她夢醒後不安的心靈? 「元寶……你回來吧……你回來吧……」 在夢裡,她呼喚過一百次,回來吧!她的愛女。 「娘!娘!」 「元寶……」 「娘!」金元寶用力搖晃母親的肩膀,輕聲叫著:「你醒醒!我在這裡。」 「元寶!」薛姣睜眼後,一躍而起,驚道:「真的是元寶?哦!元寶,我的心肝肉兒!」母女倆相擁而泣。「元寶,你真的回來了,我不是在作夢吧?就算是作夢也沒關係,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薛姣一再撫摸她的臉和頭髮,快樂的暖流流過她心田,深切體會出自己對她的思念。 「娘。」元寶鼻酸眼熱,十分感動。她唯一舍不下的,就是母親和幼弟。 薛姣一掃多日愁腸,滿面喜悅之容。「元寶,你別怕,這一次,娘會跟你爹對抗到底,相信你爹會讓步的。其實,自從你走後,你爹也蒼老了許多,娘看得出他真是有幾分懊悔,畢竟這麼多兒女之中,也只有你最像他。元寶,只要你委屈一點,向你爹認個錯,他會既往不咎的……」 「娘,你別說了。」元寶緊張地清清喉嚨。「我是回來同你道別的。」 薛姣有些錯愕,嘗試著安慰她,「不許你走,元寶,娘跟你保證,你不需害怕你爹再一次發虎威,娘拚了命也會護你周全。」 「你不必再為我操心了,娘,我已經找到我的意中人,我們要到北方去過日子,不再理睬這裡的閒言閒語。」元寶總算說明來意,略微松了口氣。「你說過,要讓你知道我的消息,所以我來告訴你,請你放心。」 薛姣茫然地看著她,彷佛自醒後到現在才腦勱突然清醒,想到夜深人靜的,府裡派有男丁巡夜守衛,幾隻兇猛的獵犬負摃守護後院的女眷,元寶是如何無聲無息的進入她的臥室而不驚動半個人? 「你是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他飛簷走壁,如入無人之境般帶我進來的。」元寶第一次流露出崇拜的眼光,可惜,郭冰岩沒瞧見。 「他是誰?」 「就是要娶我的那個人,也是一鬥明珠的主人郭冰岩。」 「怎麼會這樣呢?」 「娘,你放心,他不是輕薄無行之徒,他待我十分癡心,絕無虛假。」 「他人在哪裡?」薛姣將信將疑。 「在外間花廳。做女婿的怎敢直闖岳母的香閨?」 「頑皮!」 薛姣下了地,略微整理了儀容,由元寶陪著走出房門,來到外面一間小花廳。 花廳外是一條充滿了詩情畫意的小溪,流水清澈,點綴著古雅的奇石,溪畔兩側花曳柳垂,極得自然幽韻。過了橋,直達門階,門廊上懸掛著蓮花形座燈,散漾著迷蒙又溫馨的光輝。 門廊之下,郭冰岩那偉岸修長的身軀便暴露在暈黃的光芒之下,那是一種極度的自信,自信沒有人逃得過他的耳目,他隨時可以隱身。 薛姣和元寶尚未出聲,他已轉身面對她們,一雙明眸精芒四射,宛如寒星,俊美的臉孔上卻沒有絲毫表情,他站在那裡,直覺的給人一種不動如山的森然氣勢。 薛姣有個感覺——就是他了!這是一個方正嚴肅的男人,不耍花槍,不會賣弄嘴皮子,卻是可以讓女人倚靠終身的良人!而且看起來很厲害,不是泛泛之輩,難怪他捉得住元寶這個宛如脫韁之野馬!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薛姣自問閱人多矣,她深信她女兒看中意的這名女婿,絕對不輸給前面四位姊夫,而且有獨佔鰲頭之勢。 郭冰岩沒對金乞兒行過禮,對薛姣卻極盡禮數。「小婿見過岳母。」 薛姣審慎地看著他,而後掩不住喜悅的說:「你果然眼光獨到,知曉我女兒的好處。只是,你們何不留在江南,大家也有個照應。」 郭冰岩儘量溫和地說:「我的家在北方。」彷佛只此一句已足夠。 的確,自古女人的命運莫不如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旦出了娘家門,連父母都無權阻止女婿帶著女兒天南地北的四處討生活,有許多母女就這樣活生生的被隔絕了親情,直至斷了氣的那一天都不曾再相見。 「元寶!」薛姣難忍心痛,緊捉住女兒的手。 「娘,我會回來看你和弟弟,我一定會。」元寶溫柔的反握住母親的手,加強力道,給予保證。「是不是啊!岩哥哥?」 郭冰岩突然感覺一汲涼意竄上心頭,自己似乎被反將了一軍,然則,兩雙質問的眼睛同時盯著他看,使他不得不回答,「我答應你想見母親時,隨時都可以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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