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喬恩 > 娘子跑不掉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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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兩人因彪形大漢的一刀結交為友,但藍恒說過有要事在身,她也就不好耽擱他的時間,到了客棧後便與他揮手告別,接著來到客房內躺下。 也許是因為心情愉快,也許是因為身子太過虛弱,她競忘了爹和叔伯們隨時都有可能會追來,一睡下就忘了防備,直到外頭忽然落下雨聲才自睡夢中驚醒,由一室的昏暗研判天色已黑。 她迅速自床上坐起,身子竟是異常疲憊沉重,甚至盜汗畏冷,腦門又開始作痛。 糟糕,看來病情又加重了…… 叩叩叩,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接著是一道又輕又暖、不疾不徐的嗓音。 “喬姑娘,你醒了嗎?” 這聲音——是藍恒。 她一愣,違忙起身走向房門,即使一室昏暗也能行動自如,只是短短一段路她卻走得微喘,遠比睡前還虛弱。 她拉開門,看著門外端著餐盤的蔚超恒。“你不是有要事在身,怎麼會……” “又頭疼了?”他不答反問,一雙黑眸緊盯著她蒼白的小臉,眉頭深鎖。 她先是一愣,接著苦笑點頭,表情可憐兮兮,萬萬沒想到身強體健如她,竟然林了小雨就受寒,連舊疾都跟著落井下石。 他將眉頭皺得更緊,強忍著將她抱到床上躺好的衝動,有禮詢問。“在下可方便入內?” “當然。”她點點頭,連忙退開身子,看著他端著餐盤,利用外頭微弱的燭光緩步走到桌邊,替她點燃燭火照亮室內,然後報開餐盤上的一個碗盅。 隨著熱煙梟梟升起,一股藥味也隨之飄散。 “趁熱喝吧。”他端著藥來到她身邊,同時順手替她將門板合上。 “這藥是……”她愣愣看著碗裡深褐色的湯藥,頭暈得無法理解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又怎麼會突然端湯藥給她。 “是大夫開的藥,在下請店裡夥計幫忙熬的。這幾日天候不穩,在下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留在這兒,待天候穩定後再上路,於是便多事幫姑娘抓了藥。”他輕描淡寫解釋湯藥的來源,卻沒有解釋為何會如此照顧她。 但是不用他解釋,她已感動得鼻頭發紅。 自小到大除了爹和叔伯們,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她總是跟著商隊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方,無法在同個地方待上太久,雖然認識許多人,卻總是來不及成為朋友,到了揚州後更是孤單。 沒想到他不是嘴巴上說說而已,他是真的將她當朋友,也真的願意做她的朋友…… “怎麼不喝,是不是太燙了?”他看著她眼底隱約閃爍的淚意與孤單,心頭一陣疼,卻無法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只能若無其事的微笑詢問。 她搖搖頭,立刻將湯藥一飲而盡。 湯藥苦澀,她的心卻是又暖又甜,仿佛連頭痛都不再那麼磨人了。 她感動滿滿的望著他,他接過湯藥,對著她又是一笑。“餐盤上還有碗粥,吃得下嗎?” “我沒胃口。”她又搖頭。 “那就再躺一會兒吧。”他也不勉強,理所當然地牽著她的小手就走向床榻。 她一顆心盈滿了感動,絲毫沒有發現彬彬有禮如他,理當不該有如此失禮的舉動,反倒還傻手手的任他牽著,真的回到床邊躺下,直到替見他左手動作退鈍,才又擔心的自床上坐起。 “對了,你手臂上的傷……” “已經服過湯藥,沒事的。”他一語帶過,阻止她下床。“你頭還痛著,別勉強起身,能躺著就躺著吧。”說完,他立刻將登子拉到床邊坐下,仿佛是打算坐在這兒陪她。 他的坐姿筆直端正,一如昨夜。當時她對他充滿了不信任,如今她卻是多麼慶倖外頭下起了雨,讓他決定留在這兒,願意費神照顧她。 她雖然成功逃離京城,可心情卻始終旁徨不定,身子也是虛弱難受,在她生病的此刻益發感到無助孤單,然而他出現了,像是一道溫暖的光,驅走了她心中所有的孤獨和不安。 “藍恒,你這個朋友真是沒話講。”他的臉色說服了她,她安心躺下,隨手將囊被拉到身上,誠實說出心中的感動,決定往後他若是生病,她一定也要不離不棄的照顧他。 他微微一笑,替她將襲被拉妥,更為密實的履蓋著她。“在破廟遇到危險時,姑娘不也勇敢挺身而出?多虧你武藝精堪,才能化險為夷。” “那是因為那個混賬不規矩,而且率先挺身而出的應該是你。”她誠實地還原真相,提醒著他。當那個混賬以不規矩的目光盯著她瞧時,他二話不說立刻護到她身前,替她擋去那令人不舒服的視線。 他倆明明素味平生,他卻自一開始就待她如友。 “但最後人是你打退的。” 地張開小嘴,還想說些什麼,腦門卻猛地一抽,疼得她瞬間白了臉。 他瞧見她眉心一緊,貝齒本能地咬緊下唇,登時起身來到來邊坐下。 “別傷了自己。”他迅速伸手按向她兩邊額際,像昨夜那般替她輕輕揉按,為她舒緩頭疼,不想她為了忍痛咬傷了自己。 這舉動雖是出自于善意,卻太過親密,她又疼又愣,發現他的大掌似乎有種神奇的力量,磨人的抽疼瞬間鎮定了下來,雖然還是疼,但已不像方才那樣猛烈。 她不適應這樣的親昵,想婉拒他的好意,虛弱的身子卻渴求他的溫柔揉按,渴求別再飽受折磨。 他就坐在她身邊,斯文平凡的臉鹿透著發善,深邃黑眸卻蘊著某種會侵蝕人,甚至蠱惑人的光芒,讓她心頭一陣騷動,競不知該不該再繼續凝望他,但也不認為別開目光情況就會有所改善,因為他是如此地靠近她,雙手依舊如春風般溫柔,持續不斷的為她揉按著。 “我好多了,你……” “朋友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病了就別顧慮太多,安心養病吧。”他溫聲截斷她的話,試圖在她最虛弱的時候,將彼此距離拉得更近,讓她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他的觸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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