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喬恩 > 娘子跑不掉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確實是寒氣入體,所幸姑娘根底不錯,只要服下幾帖藥,靜養幾日應該就無大礙。”一會兒後,大失徐徐說出診脈結果,正打算提筆寫下藥方,不料蔚超恒忽然插話。

  “她還犯頭疼。”

  “頭疼?”大失一降,立刻看向喬明珠。

  喬明珠錯愕的看向蔚超恒,完全沒料到他竟然知道自己頭疼,她明明不曾開口喊痛,始終默默隱忍,他究競如何得知?

  “那頭疼不大尋常,她疼得臉色都白了。”他徉裝沒瞧見她孤疑的目光,逗自同大夫說道。

  大夫聞言立刻擱下筆,再次為她診脈,詳細詢問。“敢問姑娘是何對開始頭疼,又是何種痛法?至今可還頭疼?”

  “我這頭疼是舊疾,是許多年前一次重傷所致,除了變天時偶爾會疼,以及想不起一些陳年往事,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她漫不經心的聳聳肩。“您另外幫我開些止疼的藥方就行了。”

  大夫撫著長須沉吟,沒有馬上做出回應,倒是一旁的蔚超恒猛地一震,瞬間鎖住她略顯倦意的小臉。

  重傷?想不起一些陳年往事?

  難道這就是她遺忘他的原因?

  “人體器官之中就屬腦部最為精密細微,至今仍有許多未解之謎,照姑娘說來,應該是尋過不少大夫,不知那些大夫說法如何?”大夫不敢妄下定論,詳細詢問。

  “不如何,全都找不出解決的辦法,只能開些止疼的藥方子。”喬明珠還是聳肩。

  大夫又撫了撫長須,沉吟了半晌才收回診脈的手。“若是如此,老夫恐怕也是無能為力。”

  喬明珠早料到結果,固此並不以為意,任由大夫提筆在紙上寫下藥方,付了錢後,便一馬當先走出醫館。蔚超恒則是慢吞吞的隨步在後,一路緊緊盯著她的後腦勺,一臉若有所思,直到她轉過身才迅速收回目光。

  “你叫什麼名字?”她發善詢問,嘴邊喻著爽朗微笑,與昨夜的態度是天差地別,顯然已不再對他充滿戒心。

  “在下藍恒。”他也微笑,明白自己的苦肉計已經成功,這一切全多虧方才那位江期好發的鼎力相助。

  “我是喬明珠。”她也大方報上姓名,雖然不想與人有太多牽扛,卻不願對救命恩人有所隱瞞。“在破廟對多謝你出手相助,我很抱歉先前還揍了你,又害你受傷,我……”

  “姑娘千萬別自貴。”他微笑斷話。“扶持老弱乃是人之天性,只怪在下不懂拳腳功夫偏又自不量力,才會受傷,倒是方才大夫說了,要姑娘靜養幾日養病,姑娘若是不急著趕路就找間客錢住下吧,這幾日天候不定,說不準何時又要變天,要是病況加劇就不好了。”蔚超。氣度寬宏絲毫不介意這點小事,反倒刻意將話題一轉,關心起她的身子。

  他從來不曉得她曾經受過重傷,更不曉得她固此忘了一些事。

  縱然他從未埋怨她遺忘了他,但事實真相仍然讓他寬慰不少,因為這證明了她並不是因為對光流逝而將他遺忘,全是因為那次重傷使然。

  也許有朝一日,她會恢復記憶將他想起,也許永遠都無法想起九年前的事,但他不在乎,只要他明白,她不是不在乎地忘了他就好……

  “我的身子設那麼差,倒是你失血過多,得馬上找間客棧住下養傷。”說話同時,她也迅速觀察四周,正巧發現咐近就有一間。“那邊有家客棧,你先去挑間客房休息,房錢算我的,找這就先去替你抓藥。”話還沒說完,她已忙著轉身,打算到大夫口中的藥鋪幫他抓藥。

  “姑娘還請留步。”他連忙開口喚住她的腳步。“方才讓姑娘破費已是過意不去,不過在下有要事在身無法多作停留,恐怕得就此與姑娘別過了。”他溫文有禮的拱手作揖。

  “你受傷了。”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有什麼事比養傷重要?”

  “姑娘不也病了,有什麼事比養病更重要?”他微微一笑,競拿她的話反過來堵她。“在下看姑娘神情疲憊,呼吸喘促,此刻應該正難受著,比起抓藥,應該先到客棧歇息才對。”

  “你……”她檻地一愣,當下啞口無言。

  沒錯,她確實是不舒服,一早醒來就是頭重腳輕,與破廟裡那無恥大漢大戰一回後更是難受,可她以為自己隱藏得極好,沒想到逃不過他的一雙眼。

  他明明是個文弱書生,卻出手意料的敏銳,總是能夠洞察細微。

  “方才姑娘出了醫錢,這次就讓在下禮尚往來出客棧的房錢,還請姑娘儘早養病吧。”他苦口婆心的勸道,語氣又輕又暖,宛若春風,讓人難以拒絕。

  “不行,你有恩於我,我怎麼能讓你破費?”她堅持著,氣勢卻弱上許多。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姑娘若願意當在下是朋友,就聽在下一勸。”他盯著她微微蒼白的小臉,知道她向來重情重義,“朋友”是親近她最好的辦法,也是侵入她心房的最佳武器。

  既然她不願嫁給蔚超恒,那麼他只好扮豬吃老虎,以藍恒的身分接近她。

  她是他的娘子,他說過,他絕對會讓她心甘情願嫁給他的。

  “可你手臂上的傷……”

  “不礙事。”他嘴角輕揚,發現路上行人頻頻投來目光,看著她為了替他包紮而被扯裂的半截衣袖。勻稱纖長的手臂引來太多貪婪的泣視,他立刻不著痕跡來到她身側,擋下那些人的目光。

  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在他的注視之下沒了聲音。

  他救了她就是她的恩人,而她看得出他是真心關心著她,即便她對他曾是那樣的冷淡無禮,他卻願意將她視為朋友。

  在揚州時,從來沒人願意當她的朋友,沒想到……

  她仰頭看他,凝視眼前說話文縐縐,走路慢吞吞,目光笑容卻是暖洋洋的男人,心頭不禁泛起喜悅與興奮,綻出燦爛的笑。

  朋友……

  好,她就當他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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