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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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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所有人相繼離開別院,樹下只剩下彼此,封曳秀再也壓抑不了滿腔憤怒,握拳瞪向他。 「你身上……一點酒味也沒有!」她有些咬牙切齒。 「我從來不喝酒,我喝的是茶。」他坦白說道。 她狠狠抽氣,彷佛聽見心頭的那把刀,重重砍向她的心頭。既然不是喝酒,他卻故意拿出酒壺裝模作樣,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所以你果然早就曉得我待在樹上?」更咬牙切齒了。 「一開始並不曉得,只是每日傍晚鳥兒總會回到樹上棲息,今日鳥兒卻只在天上盤旋不下,我才察覺到樹上有人。」他輕撫著她僵硬的肩頸,像是安慰,卻也像是吃豆腐。「你錯過了晚飯,餓嗎?」 餓?不,她一點也不覺得餓,因為她氣到快爆炸了! 早在左紹拖著刺客走後,她就覺得不對勁了,連溫原那只有粗淺武功底子的人都能察覺甜豆和銀鏢的存在,左紹怎麼可能會沒發現? 閻律不吃甜豆,憑空出現一地甜豆豈不詭異?何況在月光的照映下,銀鏢利刃清楚折射出清冷藍光,明顯抹有劇毒,若是不小心讓人踩著,鐵定鬧出人命,左紹身為貼身護衛,卻沒有仔細追查甜豆來源,甚至沒將銀鏢拔除就離開,分明是早就知曉她的存在。 諸多蛛絲馬跡串連在一起,她實在不得不懷疑,也許那名刺客壓根兒就是被故意放進來,引誘她自投羅網,來個人贓俱獲的── 這分明就是一場陰謀! 深吸一口氣,她氣惱地推開他的胸膛,轉身就想走。 「曳秀。」他卻拉住她,笑得十分寵溺。「兵不厭詐,你該明瞭才是。」 她又氣又惱,偏偏抗拒不了他魔魅的笑容,整顆芳心大亂,腦海不禁迅速浮現他沐浴時勾人模樣,小臉頓時如熟透的石榴。 「是啊,所以我輸得徹底。」她羞澀地別開眼。「……放手,我要回房了。」她咬著下唇,輕輕掙扎。 他加深笑意,尋思片刻,才如她所願地放開手。 「我會差人準備一些你愛吃的東西,回房後,記得吃飽再睡。」他站在原地,看著她轉身離開。 她輕哼一聲,氣得不想理他,繼續往前走去。 「還有,我很高興你終於不再喊我大人。」 月光下再次傳來他清朗的笑聲,她重重一愣,腳步有瞬間的停頓。 以往即便遇到再大的狀況,她都能堅守立場,冷靜應對,沒想到今晚她卻嚴重失控了,即便是因為憤怒,但這也清楚地印證出,她的心,其實早已因為他而變得不再平靜…… 握緊拳頭,她芳心更亂,一路上未曾回頭。 而就在她離開之後,閻律才緩緩拾起地上一顆甜豆,若有所思地低喃:「又是甜豆嗎……」 「你聽說了嗎?聽說前日封姑娘救了大人一命呢。」 「我當然聽說了,我還聽說當時大人在沐浴。」 「沒錯沒錯,所以聽說封姑娘什麼都瞧見了。」 「都瞧見了?!那封姑娘的清白不就被毀了?」 「噓,小聲點,這話可不能亂傳,要是給人聽見就麻煩了。」 「我曉得,可大人他……封姑娘她……」 「所以重點來了,聽說大人為了報恩,以及彌補封姑娘的清白,所以決定近期擇日將封姑娘給迎娶回來呢!」 「老天!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不是嗎?咱們終於要有夫人了!」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興奮的談話聲終於遠去。 坐在雲離亭裡,封曳秀支手托腮,卻是毫無睡意。 以往拜她敏銳耳力之賜,什麼大小消息都逃不過她的耳朵,可如今,她卻反倒希望自己耳力別那麼好,至少,她實在不想再聽見自己的清白是如何的被毀掉…… 閻府占地遼闊,但無論她走到哪兒,下人們談論的永遠是她和閻律。 聽說聽說,一個聽,一個說,不過短短兩日,那晚的事便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事到如今,她也懶得費心追究究竟是誰在散播謠言,總之在閻律沐浴,而她什麼都瞧見了,所以有人正努力地利用這點,將她和閻律的未來綁在一起,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只是擇日迎娶…… 唉,忍字頭上一把刀,即便她已盡力隱忍,那把刀偏偏還是狠狠正中她的心頭,讓她想忍都忍不下去。 事情演變至此,春史她究竟是該繼續寫,還是不該繼續寫? 這兩日她特意不去就山,不料山卻來就她,閻家獨有養生食膳每晚必定準時在她房裡擺上一桌,他這個東道主如入無人之境,老是推門就坐,然後理所當然地和她共度晚膳時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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