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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悶重撞擊聲與壓抑的哀號聲同時響起,刺客負傷倒地,緊抱雙腳悶聲抽氣,眼裡盈滿寫不盡的痛苦,即使極力想再站起身,但顯然那兩滴水珠是震斷了他的腳骨,讓他站不起來。

  “誰!”洞牆後頭忽然傳來動靜。

  月光下就見左紹如黑影似飄忽而來,一見刺客,立即使出獨門點穴法,將人點成一尊臥佛,不讓人有機會反擊。只是刺客被擒,他卻依舊維持戒備,提著大刀在四處張望查探,直到卻定沒有其它危險,才恭敬回到原處。

  “大人,屬下失職,您沒事吧?”

  “沒事。”閻律自三樓憑欄後躍下,墜姿曼妙,衣袂飄然,一身靛藍長袍猶如蓮荷綻放,墨黑長髮則如絲揚。

  大樹上,封曳秀簡直就是目瞪口呆,不明白他怎能在一瞬間就著裝完畢,甚至連一頭長髮都整齊地縛在頸後,适才她分明沒注意到他從浴桶裡出來……這招他究竟跟誰學的?改日她也來好好地討教討教。

  “大人,是闇忠門派出的殺手。”左紹拉開刺客的面罩,同時在他的衣袖下找到殺手集團的烙印。

  “看來『他』終於被逼得狗急跳牆了。”閻律雙手負後,冷冷對上刺客憤恨的雙眸。“把他關起來,想辦法問出更多的情報。”

  “是。”雙手抱拳,左紹立即喚來附近的守衛,一同將刺客拖出別院。

  在宮燈的照映下,就見刺客雙腳佈滿鮮血,原來臥躺的地方也是血跡斑斑,看起來有些怵目驚心……唔,适才那兩滴水珠該不會除了震斷他的腳骨,還削斷了他的腳筋吧?

  “閻兄,發生了什麼事?适才我好像聽見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溫原匆匆進入別院,隨即發現地上刺目的鮮血。“怎麼會有血?難道是刺客闖入?”他臉色微變。

  “不過是只自投羅網的野鳥罷了。”閻律淡淡說道,接著負手來到大樹下。“夜身了,還不下來。”他看著樹上。

  溫原好奇地靠了過來,學他抬頭往樹上看,只是大樹高聳,枝葉繁密,除了一片闃黑,他什麼也看不到。

  “你要什麼東西下來?難道還有刺客?!”他嚇得往後一跳。

  一抹歎息自樹上飄了下來,溫原表情瞬間變得更怪,連忙又後退兩步。

  “閻兄,你府裡……不乾淨?”

  閻律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微勾,拔身一躍,瞬間消失在枝葉間。

  “啊!你上來做什麼?我又沒說不下去,你別抱……”樹上立即傳來女子懊惱的低叫聲,接著下一瞬間,閻律便抱著一名女子回到樹下。

  溫原瞪大眼,看著那臉兒酡紅,滿臉羞惱的封曳秀。

  “封畫師?”他不可思議地嚷道。

  某人立刻停止掙扎,報以尷尬的微笑。“溫公子,幾日不見,近來可好?”

  “還不錯,那個你……這麼晚了待在樹上是……”一頓,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立刻扭頭看向閻律。“等等,這座別院不是你每晚沐浴的地方嗎?”

  閻律神色自若地點點頭,眼裡閃過濃濃笑意。

  “而你卻躲在這棵大樹上?”他轉頭又看向封曳秀,接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快步繞過兩人,目測起大樹和樓房之間的距離,以及樓房和大樹的高度,最後他輕咳一聲,慢條斯理地走了回來。“封畫師,敢問你待在樹上是,是為了……”

  “我在睡覺!”她小臉脹紅,回答得迅速。

  “睡覺……是啊,當然是在睡覺。”他恍然大悟地微微笑,精明的天性卻沒讓他放過細節。“敢問你睡了多久?”

  “……”

  清朗笑聲忽然插入兩人之間,閻律摟緊全身僵硬的封曳秀,出聲替她緩頰。

  “适才我有些酒醉,多虧曳秀察覺事態緊急,並及時出手相助,我才能逃過一劫。”

  “酒醉?”溫原別有深意地看著閻律,接著又看著兩人之間的動作。“閻兄,如此說來,封畫師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呢……”他加深笑意,瞥了眼他微濕的衣擺。“所以,你适才在沐浴?”

  羞惱的歎息再次響起,封曳秀捂著小臉,恨不得當場消失。

  閻律再次低笑,將她摟得更緊。“溫原,這事千萬別說出去。”他話中有話地吩咐著。

  溫原挑眉凝視他愉悅至極的笑容,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事有輕重之分,今晚的事……確實非同小可,我自然不會四處昭告天下,只是封畫師救你一命是事實,閻兄可要好好報答人家呀。”

  “這是當然。”

  溫原也露出笑容,眼角餘光隨即發現樹前空地上,有幾顆甜豆被銀鏢釘住。

  “聲東擊西嗎?果然聰明。”他低聲讚賞,忍不住又瞧了封曳秀一眼。

  “大哥,我聽說府裡有刺客闖入,你沒事吧?”閻夜菱同樣也是聽到風聲,才會在ㄚ鬟的陪伴下,跟著進入別院。“咦?封姑娘也在?”

  “可不是,還是封畫師……封姑娘救了閻兄一命呢。”溫原笑道。

  “真的?”閻夜菱驚喜微笑。“今日下午ㄚ鬟們四處找不著封姑娘,我還擔心她人是不是又捲入什麼危險裡,沒想到她非但沒事,還在大哥沐浴的別院裡救了大哥一命,這簡直就像是命中註定好的緣分。”同樣是話中有話。

  “命中註定好的緣分?”溫原再次挑眉。“是啊,或許真是命中註定好的。”看出封曳秀一臉悲壯,他輕咳一聲,點到為止,好心地不再捉弄。“夜菱,既然閻兄沒事,那我們就回頭繼續談事情吧?”他建議著。

  “也好。”閻夜菱微微一笑,目光始終鎖在自家兄長那充滿佔有的動作上。

  “閻兄,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不送。”閻律點頭。

  拱手作揖後,溫原和閻夜菱繞過銀鏢,緩緩走出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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