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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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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無力地呻吟,“別鬧了,我真的很痛。” “我也很痛啊。”他小聲嘀咕。他的右手痛得抬不起來呢。 咦?望月終於發現有些不對。他不是有她這個“肉墊”嗎?怎麼還會傷著? 又騙她!望月認定這又是寧致遠的把戲。 心中一火,力氣也大了。 不料她一動,寧致遠卻是一陣呻吟。 “你又耍……”望月好不容易搬開他,翻過身來卻看見他的右臂果然一動也不動,頓時明白為何自己方才覺得寧致遠輕飄飄的。 “你是傻瓜啊!” 明明心裡感動,結果脫口而出的卻是一頓暴吼。 甯致遠卻不理會她的憤怒,騰出另一隻手朝她後腦摸去。 “乖,四哥看看你有沒有受傷,摔傻了沒有?” 望月無奈地撥開他的手,“我沒事!”力都被他分去了,她還能有什麼事。 “先看看你自己吧。”她想起身去看寧致遠的右手,卻被他攔住。 寧致遠側過頭來,對她笑道:“我沒事。” “你更少讓我看看。”寧致遠的另一隻手攔著她,她不敢亂動,怕連帶碰到他受傷的那只胳膊。 “我真的沒事,躺一會兒就好了。”他看著藍天,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 望著寧致遠突然沉靜下來的面容,望月忽然覺得,也許自己一點兒都不瞭解他。 他的笑容太過耀眼,以致遮擋住他真實的情緒;他的眼睛太過深邃,以致她從來摸不透他的心;他太擅於掩飾,以致大家都匆略了他真實的一面。 可是,她又為什麼想要瞭解他呢?她憑什麼? 又為什麼她拼命的阻擋著自己陷下去,卻還是在幡然省悟時,發現自己不僅已經陷了,還陷得很深。 恍惚問,想起師太曾經說過的話。 師太說她塵緣未了。 她當初還負氣地說什麼馬上去了了它之類的蠢話。如今,緣分在她眼前,她可曲曰有半點鬥志? 面對寧致遠,她第一次想沉淪。 也許這就是師父說的“塵緣”吧。 忽然,寧致遠開口了,聲音比風還輕。 “我在南方打仗的時候,其實並不像他們傳說的那麼厲害。”他雖然自幼飽讀兵書,但畢竟初上戰場,指揮大軍作戰,不比平時一人來得輕鬆,又沒有經驗,曾吃了不少虧。 “我吃過幾場很大的敗仗,甚至有幾次,我真的以為自己不行了。” 望月隨著他的話:心緩緩揪緊。 “那時候,我看到南方的天空,很高、很藍。”他緩緩合上雙眼,仿佛沉浸在回憶中,“然後,我想,我不能死,師父放我們下山,不是要我來送死的,我不能給他丟臉。老五一直和我最親,我若出事他定然受不了。而其他人……” 忽然,他輕笑出聲。 “三哥會發瘋;二哥雖然表面上依舊平靜,但其實他心中的痛,並不會比老五少;而大哥就更……” “別說了!”望月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寧致遠又側過頭,俊朗的臉上沾了些泥土。 他的目光深邃而悠遠,仿佛能穿透她一般。 “所以,我得活下去。”他又是一陣淺笑,“認定了這個事實後,我什麼都不怕了。”因為他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你呢?”他忽然深深地看著望月,希望能望穿她心底的恐懼。 望月一怔。 “你在恐懼什麼?” 這些天的相處中,他看到她心中的矛盾。 他不逼她,目的是希望她能自己走出心中的迷霧。 “我?”望月也學著他去看天空,感受著蒼穹之下自己的渺小;然後,讓自己因渺小而無所畏懼。 “我怕……” 怕什麼?她問自己。 她怕那深深的庭院,高聳望不到盡頭的宮牆;她怕皇后刺眼的笑容和眼底毫不掩飾的鄙夷;她怕後宮嬪妃們深夜裡絕望的低泣;她怕冷宮中徹夜遊蕩的幽藍鬼火;她怕…… 怕他對她的好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等她徹底的沉淪了,他也會狠狠地傷害她;她怕對塵世深深的失望,所以選擇不抱有期望。 但是,她其實渴望被珍惜啊。 所以,她告訴破廟裡的小兄妹倆,要相信人間有愛,如果她今生註定無緣體會,至少希望別人能得到吧。 如今,有人對她說要和她在一起,她為什麼還要猶豫呢? 與其等著別人去證實,不如……自己試一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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