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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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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定是武功更高強的人囉?」蔣奾兒眼裡燦燦發亮。 滕罡的身手她是見識過的,俐落得不似凡人,可比天上的神兵神將了。 「瞧見後,你便清楚了。」提到衛泱,滕罡顯得益發陰沉,酒一口接著一口。 「滕罡,進京城之前,我先替青鋼刀整整門面。」撫著樸實的刀鞘,蔣奾兒終究不忍舍這把上等兵刃任其死去。 「你不是說這輩子不造一兵一器?」滕罡忘不了那一夜,她哭得極慘。 「我是不造,但修補兵刃這點小事我還能做。」蔣家世世代代都活在逃離有心人追捕的陰影下,但卻又對兵器有著難以割捨的情感,終其一生都醉心於此道。 「你真能修好青鋼刀的損傷?」滕罡不免感到驚喜,這連資深的老師傅都未必能做到。 「可以。」蔣奾兒表情脫去先前的稚氣,眼睛炯亮有神地望著滕罡。 這間破舊的茅舍,是滕罡為蔣奾兒找來修補青鋼刀的鍛鑄之所。所幸這裡的老師傅肯出借,而他見識到傳聞中的妖刀,也異常欣喜。 看著蔣奾兒兩手握著大刀,這樣的重量對她而言是相當吃重,然而讓滕罡感到詫異的是,那把妖氣過重、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的青鋼刀,在她的手裡卻靜靜的,將自身妖氣收斂得極好,未傷她分毫。 「三日之中,你必須為我守好這扇門,不可讓人進來。要不,我會走火入魔,而青鋼刀也會成了廢鐵。」 滕罡困惑極了,卻也不敢輕忽蔣奾兒的交代。 「蔣家的刀,要由蔣家人來補,一般的鍛造修法,是半點用途也沒有。而蔣家的造法,從不外傳。」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 蔣奾兒看著他,微蹙秀眉。 「三日之後的戌時一刻務必要喚醒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喊醒我不可。」 滕罡感到古怪,卻也沒有多加追問,僅是頷首允諾。「好。」 「我會讓青鋼刀回復完好如初的模樣。」舉起大刀,蔣奾兒說得神采飛揚。 他知道這把刀對她來說意義非凡,也明白她就算對於自己的出身無法選擇,可是在冥冥之中,卻也走向命定的路。 不知怎地,滕罡在此刻突然覺得她莫名的遙遠。她應該是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撒潑胡鬧,而不該用這異常專注的眼神望著他。 「三日裡,我會為你守好門戶。」其實他很想知道她如何修補他的刀,蔣氏鍛造的刀法難道是旁門左道不成? 蔣奾兒拍胸脯,笑著對他說:「總要讓你瞧瞧蔣氏子孫的工夫!」 「你別得意忘形了。」滕罡敲了下她的頭頂,語氣極為溺愛。 「這三日,你要等我啊!」蔣奾兒笑嘻嘻地走進門裡,不忘在關上門前,淘氣地朝他做個鬼臉。 滕罡搖頭,她真是孩子脾氣,沒個正經樣…… 然而,在滕罡笑她的當口,他卻沒看到站在門後頭的蔣奾兒,一臉凝重,沉重地合上眼。 此刻,在她手裡的青鋼刀,正透出異常的寒氣,未脫刀鞘,卻染上一股詭譎的妖異,似乎,正蠢蠢欲動著—— 金烏海底初飛來,朱輝散射青霞開,迷魂亂眼看不得,照耀萬樹繁如堆。 滕罡睜眼,見夜色已被帶走,相傳日中藏有三足鳥,翅拍生火,通體赤紅。他以為,那一輪燒得紅通通的飛輪中,真躲有一隻怪鳥,定眼再細瞧,原來是自己昏沉的幻象。 這三日,他除了喝水之外,未進任何食物。睡得極少,偶爾風吹草動都能讓他驚醒。 滕罡滿心期待著,今晚戌時一刻,蔣奾兒將會帶著嶄新的青鋼刀出關。這幾日聽著裡頭偶爾敲敲打打的鑄造聲,屋內的窯火永遠是烈燒著。 這些天,一樣是鑄劍造刀的老師傅不時會走來關照著,也同他訴說蔣氏的一些軼事。原來蔣家在此道中,是出類拔萃的一族,尤其是以他們鍛造的方式出名。 雖說至今只有同系血緣才能有幸親眼見識,可蔣家造出的兵刃個個名聞天下,也可與歷代前人所造的寶刀名劍比擬了。 滕罡聽了許多老師傅的故事,和蔣氏在同行裡的傳奇,在那雙看盡世間風華的眼眸裡,同樣見識到他對於蔣家的欽佩。 他回首,見屋舍頂上直竄雲霄的白煙,是蔣奾兒三日來不眠不休的堅持。她也同樣未食半分糧,僅靠清水度日。 既然如此,他便陪著她,他請老師傅待會到市集內買些食材,準備等她出關後一展身手。他沒忘記蔣奾兒曾說過惦記著他的手藝,自從兩人開始逃亡後,他便沒再為她張羅過任何一餐了。 滕罡站在茅屋前,任由日暉撒落他身上,腳下的影子隨著光陰而改變。直到金鳥西墜、玉兔東升,他始終等候著戌時一刻的來臨。 那時,滕罡又見到老師傅遠遠地走來,在他腳邊擱了一隻小爐,上頭燃著一炷清香,還吩咐他香盡煙滅之時,燒足一刻後,就是他苦苦守候的時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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