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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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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白皙的臉蛋遭銳石劃傷,留下一道豔紅色的割口子,看來極為狼狽。她不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人,滕罡心想,自己所見過最耀眼、最絕豔的女子,大概除了花複應之外,應是沒有其他人了。 就連眼前這個丫頭,也不及花複應千萬分之一的美貌,宛若是風中展曳的小白花,如此地不起眼。 「若我求你……能夠得救嗎?」他分明就是在看戲,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滕罡挑眉,見她額間滿頭大汗、俏臉漲紅,明白她體力不足,再也撐不下去。 「你……」她咬牙瞪眼,掌心顫抖,指尖的力氣已然用盡,她正一寸寸地向下滑落,在鬆開手之際,她不甘心地朝他嚷著。「你無血無淚!」 「對,我就是這樣的人!」滕罡終年不見半點起伏情緒的面容,突地出現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笑容——發、自、內、心! 蔣奾兒以為自己差點活不成了! 當時她的掌心被溫熱的巨掌握住,對方不費吹灰之力,便輕易將她拉了起來。 滕罡一手扯起她,一手攬上她的腰,將她穩穩拉起,很明顯地感受到她像抓到浮木般緊捉著自己的手,深怕他改變心意。 將人救回地面上,滕罡見她癱坐在地,兩手仍舊拉著他不放,眼裡的懼意尚未消失,就連握住他的那雙小手,也不住顫抖。 滕罡曉得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方才遊走在生死邊緣,驚魂未定,像他一向踩著刀口度日,已是習以為常,沒她這般大驚小怪。 「冷靜些了沒?」滕罡沒抽開手,僅是低低問著。 蔣奾兒調勻氣息,仍止不住害怕的情緒,粉色的面頰沒半點血色。 那時她兩手一松,身子直往下墜,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正以猛烈的速度將她往下扯去。 若不是他及時出手,她相信自己墜入懸崖,肯定是粉身碎骨。 「謝……謝謝你……」蔣奾兒低首道謝,連看對方的勇氣都沒有。 見她應是定下心神,滕罡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以後當心點,不是每回都能如此好運。」 蔣奾兒兩手落空,少掉他手心溫熱的暖度,讓她略帶恐懼地抬眼,眼神像足了被遺棄的落水貓。 揚高眉,滕罡瞧著她臉上傷痕,那一劃幾乎要毀掉她那張小巧的鵝蛋臉。「回去以後,臉上的傷要上藥。」要不,就破相了。 和花複應相處久了,滕罡瞭解女人家愛美的性子。平常登門光顧貴風茶樓的顧客裡,不乏名門千金,或雍容華貴的官夫人,她們個個嬌貴不已,可比水捏出來的娃娃兒,愛美也就理所當然了。 蔣奾兒這才知道自己受傷了,欲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臉時,卻被滕罡一手揮開。 「瞧你手髒兮成這樣,碰了傷口,不化膿才奇怪了。」他低首,見一旁有幾株自己還識得的草藥,便取了些揉碎,敷在她面頰上。 「會有些疼,但挺有效的。」他低語,手力極輕,十分細心。 「呃……」蔣奾兒因觸到藥草汁而感受到傷口如火般的灼痛,怕得縮回去,可後腦門卻被滕罡一把按住,扎扎實實地敷上。 「我說有些疼,得忍耐。」他的話平板得簡直毫無抑揚頓挫,冷漠得沒半點可親的感覺。 「疼……好疼……」蔣奾兒皺起眉,大眼裡蓄著淚花。 「你若不怕變醜,便無須忍受。」這傷痕若不謹慎處理,以後准是留疤了。 蔣奾兒不禁推著他的手,可在滕罡冷冽的視線下,又不敢造次。「嗚……好痛喔!」忍著忍著,她臉上的火熱更加強烈了。 他是不是因為方才出手相救後悔了,所以現在才如此整她。這敷藥的痛楚好比被火灼燒般,讓蔣奾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毀容了! 「不許哭,要是淚水進了傷口裡,就無效了,你別害我做白工。」他警告,她可別不識趣。 「好……」 低低的允諾聲,夾雜哀怨的哭腔,被秋風吹散在林裡,飄散得很遠、很廣…… 第三章 坐在馬背上,蔣奾兒半邊臉上塗著青灰色草汁,鼻端還竄著那生膩的草味,傷口處隱隱作痛,她身上粉嫩色的衣衫因為被銳石割破,狼狽得簡直活像遭到土匪打劫般。 滕罡牽著韁繩,朝著她所說的方向前進,沒留心馬背上的人兒臉有多臭、多不耐,甚至對自己的倒楣怨歎連連。 離開官道,循著她指示的方位,滕罡一路走去卻感到古怪,他們理應要走回村落,怎麼反倒越走越偏僻? 直到後來他站在一處根本見不到黃土泥地的草叢裡,滕罡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坐在馬背上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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