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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向對街賭坊討副麻雀練練身手,如何?」男人瞧了斜對面那間一天總是湧進上百人的大賭坊,那兒最熱的賭盤,就是賭這條春風大街哪間館子會先被砸。

  「衛泱,你又想玩什麼把戲?」殷孤波不似其他人唯唯諾諾。

  「這幾年,咱們也安逸夠久了……」衛泱好整以暇地說道,卻不把話說全。

  「難道你又要我們回頭做天朝的狗?」殷孤波瞪大眼。當年他們為天朝做牛做馬,到頭來呢?天朝給了他們怎麼樣的報答?

  「滕罡血滅兆家莊,是不是個開端?」

  兆家莊,不過是天朝一個不起眼的村落,裡頭的人窮得連生個小孩都養不活,但他卻獨挑上這小村落,還派六神中的鬥神滕罡血洗整個村落。

  「這茶,好。」衛泱不回答,啜了口微涼的茶水,入喉回甘的滋味真是絕妙。

  見他不說個明白,滕罡面無表情,對於六神今後是否要再度複出天朝,並不特別在意。

  「『六神』已經沉寂太久了,久到幾乎讓人忘記天朝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衛泱擱下杯子,那頗富深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看進三人心底。

  六神陣——這三個字曾在天朝內掀起腥風血雨,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在那歷經紛紛擾擾的歲月裡,六神出現,便等同人間煉獄。

  「現在的天朝,已經不需要六神的存在。」滕罡緩緩吐出這句話。

  衛泱一個翻掌,掌風強勁狠戾,直朝滕罡的臉掃去,然而他卻不閃也不躲,任由這掌劈向自己面門。

  「衛泱!你太過分了。」花複應眉一挑,揮舞紅袖收下那道狠勁十足的掌風,從不蹚渾水的她,這回卻是出手相助。

  只見衛泱一臉事不關己,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多事了。」

  「滕罡說得沒有錯,現在天下太平,天朝裡的人不再記得六神,那以訛傳訛的傳說也早消失在時光洪流中,現在的局勢早沒有六神的立足之地。」她明白這世道絕不可能長治久安?但他們圖得也不過是平平淡淡的人生,刀口下討生活的日子,她過久了、也嫌膩了。

  「花複應,你以為六神能活到這時,靠的又是什麼?天朝盛,六神便生;天朝衰,六神則強;天朝若死,六神也僅能落葬地!」

  衛泱這句話,如同銳利的匕首般,狠狠戳往三人心窩。

  縱使貴風茶樓再如何興盛,仍藏不了、保不住六神的命運。

  直到今日,他們仍舊身陷在這樣的宿命裡——無、法、逃、脫!

  第二章

  夜,沉得快要融進闇魔的嘴裡,它吞下人世間數百萬年的千百欲念。

  那綴在上頭的星斗,無視於闇夜的勢力,綻放著最柔媚的光彩;蟾光乍現,皎潔如輕冰,將夜裡那只食欲念的魔,探照得仔仔細細。

  千百萬年來,白晝之後,黑夜是蘊生罪惡的淵藪。

  「還不睡?」踩著沉穩的步子,一身絳紫色的衛泱,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出妖異的光彩。清風徐緩,在仲春的夜裡是沁人肌膚的冷涼。

  他生來就是個出色的男子,兩眼透著仿佛窺伺過天機的深沉模樣。無論怎麼隱藏,總是有人生來是領著天命,更無視於天地運行的道理,唯有遵著自己的心意,才是唯一正道!

  衛泱,生來就是這樣的人。以致後來,他創立令天朝人聞風喪膽的六神陣,並且握有天朝許多不為人知,甚至說來也荒唐的秘密。

  「你特別鍾愛這把鋼刀。」衛泱坐在滕罡身邊,見他將刀身拭得通體透亮,就著月色,甚至還能見這刀隱隱透著殺氣。

  「你贈的。」滕罡面無表情地說,繼續擦拭著刀身。

  初見到這把刀,他就曉得這是把妖刀。因為它在衛泱手裡時,絲毫沒有半點動靜,但當他握住刀鞘時,那劇烈的震動,讓滕罡怎樣也握不牢,若不是定下心神壓抑體內過分的激動,或許他會因為這把刀走火入魔。

  「它跟你也特別有緣。」衛泱盯著那把刀,它美得太過妖異,才會讓人只看一眼就印象深刻。「擁有它的主子,從沒有人死得其所。」

  滕罡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繼續先前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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