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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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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爭他?”仿佛覺得她很笨,姚含青瞠她一眼,“自然是要爭他的心,你別以為見塵哥在你這兒過夜,你就得到了他的心。” “我沒那麼想。”她並不認為寒見塵的心在她身上。 “那樣最好,雖然表面上你是妻我是妾,可是我相信我對見塵哥的感情絕對比你深,我在十三歲那年就決定要嫁給見塵哥了。”姚含青傲然的抬起下巴。 她猶記得那年,見塵哥第一次來姚家,與大哥談到了劍術的事,而親自耍了一套劍法,當時就是見了他舞劍的英姿,才對他一見傾心,她甚至因此特地跑去習武。 “既然你認識相公這麼久,為何遲遲沒有嫁給他?”丁挽秋納悶的問。 “要不是見塵哥當年突然辭官離京,還有我大哥的阻撓,我早就嫁給他了!”提起這件事,姚含青嬌豔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氣憤。“我等了見塵哥這麼多年,他大娘竟然逼他娶你,害我只能當侍妾,你說過不過分?” “是很過分。”丁挽秋發覺自己似乎沒辦法厭惡眼前這個說話直率的女孩。 “你也這麼覺得?”見她竟附和自己的話,姚含青感到詫異。 丁挽秋頷首,“你從十三歲等到現在,確實很不容易。” “就是呀,我等了足足六年,是六年,不是六天也不是六個月,是六個冬天、六個春天、六個夏天、六個秋天,結果我盼到了什麼?氣死我了!”姚含青說著說著,又惱又怒又委屈。 “對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相公。”得知他們相識的時間比她還早,而姚含青又對他一往情深,對於自己插了一腳,丁挽秋不禁有些歉疚,但是感情這種事是不能控制的,她如今也愛著他,除非他心中無她,不然她再同情也不會退讓。 “這也不能怪你,都是他那個擅自作主的大娘害的。”可惡,她本來是來下戰書的,為什麼她竟然向自己道歉?這樣要她怎麼對丁挽秋凶得起來啦! “婆婆只怕也不知道你的事,否則也許婆婆就會讓相公娶你了。”丁挽秋替寒夫人解釋。 “咦,真的嗎?她若是知道我的事,會讓見塵哥娶我?” “婆婆是見相公一直無意娶妻,才會跟我家訂下親事。”這是婆婆告訴她的理由。 “咦,這樣說來倒是我誤解她了。”姚含青先前以為是寒夫人蠻橫的強逼見塵哥娶妻,所以很不喜歡他大娘,因此來寒府這麼多日,都不曾向她請安過。想著,她立刻站了起來,“我過去看看她。”姚含青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渾然忘了自己之所以來這裡的原因。 目送著她離去,丁挽秋突然有些明白寒見塵為何會帶她回來了,姚含青性情坦率,有話直說,連她都無法討厭她。 公平競爭嗎? 他們相識六年了,她沒有自信可以爭得過姚含青,但她不能不戰而逃,她對他是真的喜歡。 雖然她不打算退讓,可最終仍是要看寒見塵的心意。 相公,你的心究竟偏向誰那邊呢? 這晚,她等到天色熹微,寒見塵卻始終沒有回來,這一晚他是在姚含青那兒過夜嗎? 清晨,起床梳洗後,她去向婆婆請安,接著到後院的豬舍看小恭。 豬仔已經認得她,一見她來,短短的豬尾巴便猛搖著,邁著肥短的豬蹄子朝她奔過來,在她腳邊親昵的蹭著。 她憐愛的笑著摸著它的豬腦袋。“小恭,看來這寒府最好命的大概就是你吧,沒憂沒愁沒煩惱,只要能吃飽睡、睡飽吃就很開心了。” 豬仔抬起肥短的蹄子朝她撓了撓,齁齁齁的叫著。 她失笑道:“你餓了吧,我這就去拿飯菜給你吃。” 喂好小恭,丁挽秋回房用完早膳,準備前往作坊學做漆器,遠遠的就看見一夜未歸的寒見塵與姚含青一起走出書齋。 他們兩人並肩而行,神態親密的說著話。 見到這一幕,頓時仿佛有人強喂了她一碗苦藥,一抹苦澀瞬間從喉間一直蔓延到胸口。 作坊裡,位於西面的一間房間是寒見塵安排丁挽秋學作漆器的地方。 教她製作漆器的是先前為她說明漆器製作過程的那位王大娘,此刻她站在一旁,拿起丁挽秋髹塗好素漆的一隻細頸圓身花瓶,問道:“少夫人想好要在上面畫些什麼了嗎?” 想了想,丁挽秋答道:“我想在上面畫荷花,我上次在相公的書齋裡見過一隻漆瓶,那漆底是綠色的,瓶身有枝白色梅花一直延伸到瓶口,那梅瓣和枝葉舒卷自如,乍看之下就宛如那瓶子裡真插了枝梅花。” 王大娘微訝,“少夫人看見的難道是那只剔彩的白梅瓶嗎?” “剔彩?” 見她不明白,王大娘說明著,“這是雕漆的一種技法,做法就同剔紅、剔黃、剔綠、剔犀等一樣,都是在胎體上髹塗上數十層或是上百層的大漆,然後再依據描繪在上頭的圖樣來雕琢。但那只白梅瓶據我所知,使用了很特殊的剔彩法,不只交互髹塗了上百層不同顏色的大漆,還得特別在要雕琢的白梅部位髹塗白色大漆。” 見她似是還不明白這種技法的難度,王大娘解釋,“枝葉是綠色而花朵卻是白色,這種技法非常困難,要做到栩栩如生更是難上加難,我至今也只看過一隻,就是那只白梅瓶。”那只白梅瓶可是絕品,據她所知這世上大概也僅此一隻。 “原來那只白梅瓶使用了很難的技法,這麼看來我是做不成了。”在此之前她只覺得那只白梅漆瓶很美,卻不知原來它那麼難做。 王大娘建議,“少夫人不如先用描彩的方式來做吧,等技法純熟些後,再來試試雕漆。” “好,那就這樣吧,我今天回去會先畫好圖樣,明日再帶過來,屆時勞煩王大娘教我怎麼做。” “哪裡,少夫人客氣了。”王大娘對這位待人溫和有禮的少夫人很有好感。 丁挽秋走出房間,寒氏作坊占地很廣,每處院落之間皆有回廊相通,她沿著回廊慢慢走著,不時側首看著一旁屋子裡那些工匠們忙碌的情景。 來到一間製作胎體的屋前,她忍不住停下腳步,從敞開的窗子朝裡面看,她在作坊先學的是如何髹漆,還未學如何製作胎體。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名工匠俐落的將手裡的竹篾編織成一個長匣。為了讓她方便髹塗,王大娘拿給她的是一隻木胎,她心忖要在這種竹篾胎髹漆應會更難,因為那些接合的縫隙也得全都均勻仔細的髹塗上漆,這不像在平滑的木胎上那麼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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